“格洛戈壁重要,難道芽城就不重要了?”
尹智明反駁殷丘,“殷將軍莫不是忘了,名河源頭可是在芽城!一旦芽城失守,敵軍從芽城順水而下,將直達莫兮城與丘機之間的名河閘口。為防乾旱天導致農耕不利,閘口處可是蓄得有大量河水。一旦敵軍炸燬閘口,河水一瀉千里,丘機就是下一個餘淮!”
“監軍這話有理。”
孟舒瀾點頭贊同尹智明,“漳懷水患已經朝廷錢糧人員吃緊,要是名河決堤,不止丘機,就是塔里爾都有可能受到波及。戰事吃緊,要是再出一場民亂,對我們只會更加不利。”
“那就開閘放水,將名河水引至香漳河。”
老將白朮說道,“西疆不是農耕重地,加上戰事吃緊,農田也並沒有打理的人手,不如直接放棄。要知道,就算芽城不破,閘口也未必就不會被炸。需得防患於未然。”
“不行!”
尹智明反對,“如今糧草已然吃緊,這仗還不知道要打多久,要是放棄農耕,到後期糧草供應不上,難道讓將士們餓著肚子上戰場嗎?”
這回便是跟尹智明最不對付的殷丘也沉默了。
漳懷水患耗掉了國庫中太多的存糧,眼下西疆、南疆同時開戰,雙方糧草消耗巨大,而南疆昨年歉收,今年在戰亂下糧食的產出定然不大,只靠東疆產出的糧食想要養活整個國家的百姓,甚至支援兩處持久戰,顯然是不現實的。
“這倒是不用太擔心。”
孟舒瀾道,“早在年前,我就已修書聖上,請作客大梁的榮錦王與靜嫻長公主,請求大梁的援助。半月前,我剛收到榮錦王的書信,大梁願意出兵三萬,糧草兩萬石,支援我軍。人和糧草已經上船,走海路在餘淮外的海岸碼頭登陸。”
“海路順遂的話,最遲三月底大梁的援軍就能到達餘淮。屆時大梁軍隊將與端王所率領的部隊,對羌國發動反攻,我們的人會押運糧草返回西疆。”
此言一出,眾將眼睛都是一亮。
“這可真是個好訊息!”
殷丘大笑拊掌,“有了這兩萬石糧草,至少到今年秋收之前,不用為糧草的事發愁了。”
“嗯,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堅守到援軍的到來。”
孟舒瀾應著,將話題重新帶回芽城的問題上,“名河作為西疆主要的水源,除了用於灌溉農田,沿途更有許多村落依傍著名河而生。一旦芽城失守,將有無數百姓流離失所,如果被西戎人利用,對我們來說將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孟舒瀾的話無疑是在正高興的眾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跟西戎人打過多年交代的老將都清楚,西戎人所過之處,寸草不留,無一活物。
但孟舒瀾更擔心的是,溫哲茂會將流民組織起來,成為人肉城牆。
到那時候,他們若殺,便是無情,對西疆百姓和西疆戰士都巨大的打擊。
這些生活在西疆的將士百姓,生根在西疆,誰也說不準那些流民裡,有沒有自己的親人好友。
親手射殺自己拼命去保護的親友,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錐心之痛。
但若不殺,西戎人就會躲在流民之後,殺上城牆,將會有更多的百姓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