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銘巡邏回來,來找遊稚青,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忙的,卻沒想能見著晏清。
這幾天,城裡的事都是曾成文在管,晏清則帶著人在餘淮周邊巡查。
一是搜救周邊鎮線的人,二則是防止匪賊捲土重來。
從那天她把陸凝之帶回來交給遊稚青後,第二天就出去了,這還是頭一次回來。
一回來就來看陸凝之,可見她並非像當日所表現的那般,對這孩子漠不關心,甚至說得上冷酷無情。
“這孩子很聰明,學東西很快。”
金銘近前,主動同晏清說起了陸凝之的近況,“伯父很喜歡這孩子,聽說這孩子父母親族都不在了,想收他做弟子,帶他回季城去。”
“懸壺濟世,治病救人,挺好的。”
晏清看著忙得不亦樂乎的陸凝之,道,“遊大夫同袁城主交好,戶籍方面也好處理。”
看了片刻,晏清便收回了視線,打算離開,卻又被金銘叫住。
“晏將軍既然如此關心這孩子,又是讓人暗中看護,又是囑咐伯父帶著他,甚至將他以後的路都想好了。當日,又為什麼說得那麼直接薄情?”
金銘終究是將自己想了幾日都沒想明白的問題問了出來,“您就不怕他受不了這打擊,當真去尋短見嗎?”
“事實就是如此,即使當時避而不談,哄他一時,等他回到城裡,也自然會知曉。與其讓他帶著希望走一路,回到城裡才發現是一場空,還不如一開始就告訴他真相。”
晏清說著,視線卻又忽然轉到陸凝之身上,“期待不高,摔下來時,也才不會痛得生不如死。”
那一刻,金銘分明覺得,晏清雖然看著陸凝之,但眼神卻分外空茫,好似在透過陸凝之看著另一個人。
只是還不等他細看,晏清就收回了視線,又道:“而且,他也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
對此,親眼見著陸凝之在遊稚青的教導下越來越熟練地治病救人的金銘,倒是深以為然。
他本以為受了那麼大打擊的陸凝之,需要很長時間才緩得過來。
卻不曾想到,陸凝之一醒來,同遊稚青說了幾句話,就很快地成為了遊稚青的左右手,每天跑前忙後,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氣。
正在金銘想著這幾日陸凝之的變化時,卻又突然聽到晏清問:“還記得當日那具女屍身上蓋著的外衫嗎?”
金銘想了下,點頭。
他沒猜錯的話,女屍身上的外衫應該是陸凝之的。
“如果是你,從沒殺過人,一個人赤裸著躺在你面前,直勾勾地看著你,你卻不得不殺了她,你會怎麼做?”
晏清又問。
這問題讓金銘覺得不舒服,但卻也認真想了:“我大概會閉上眼睛,或者遮住這人的臉……”
說到這兒,金銘頓了一下,看著晏清眼中的意味深長,若有所思地看向陸凝之。
陸凝之不算矮,他的外衫足夠將女屍整個蓋住,但他卻遮了其雙峰往下的部位。
這不符合一個明顯受過良好禮教,且第一次殺人的人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