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朝廷派來賑災的官兵,他們不可能私自佔用民宅。
哪怕那些民宅的主人,早就死的死,逃的逃。
不然日後主人家追究起來,就算他們佔理,也免不了惹一身騷。
除非能夠肯定哪一家已經死絕了,他們的家財無後繼者,便可全部充入府庫,為官府所用,自然也不會有那麼多麻煩。
其次,他們作為普通的官兵、醫者,在餘淮縣官府機構癱瘓無人運作的情況下,又怎麼可能提前得知官府已經被匪徒佔據?
要知道,在晏清收到燕七的傳信之前,對於此事是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而燕七之所以趕在這個時間點,給晏清傳來這樣的訊息,還是因為晏清先前在季城讓他派人去暗查懷臨縣時,才偶然發現餘淮情況有異。
順藤摸瓜之下,才發覺餘淮盤踞著一夥數量巨大的匪賊!
且他們裝備精良,紀律雖說不嚴明,但也確實成建制,大有幾分民兵私結的意味。
根據燕七的情報,這夥匪徒主要的人手,並不餘淮,而在餘淮往江門的一座山坳裡。
那山坳位置偏遠,易守難攻,他手下的人也沒能查到匪徒到底有多少人,但有一點卻可以肯定。
江門政府裡,有人同匪徒勾結。
至於朝廷剛派下來接管江門,暫理南疆事務的欽差大臣,這會兒正被江門政府,以軟硬並施的手法,將其軟禁在了江門知縣府上,一點兒訊息出不來,而送進去訊息也到不了他手上。
而懷臨那邊,跟江門是一樣樣的,官匪勾結,同氣連枝,哪裡還有老百姓的活路?
就是朝廷上下來的官員,若沒有什麼強硬的手段,就跟那泥菩薩過河一樣,自身都難保,又哪裡能救人於苦海之中?
對此,晏清的打算也簡單——端掉餘淮的匪徒窩點,斷了懷臨與江門之間的直接聯絡。
餘淮所處的位置,正在懷臨與江門之間,拿下了餘淮,就是懷臨與江門想聯手攻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況且,在孟舒瀾的排程下,西南聯防營的將士已經暗中南下,直赴懷臨。
江門那邊,有徐州在側,又離康都並不很遠,真敢有什麼大動作,羽林軍沿大道奔襲本月,便可直入江門,在從徐州屯兵之所調兵,近乎被李定山叛亂挖空了的江門兵力,擋不住羽林軍的強攻的。
至於藏在江門與餘淮之間的那窩匪徒,是個禍害,但只要控制住了三座城池,他們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如今災患當前,比起剿匪,更重要的還是救治災民,安定民心。
而晏清選擇裝作若無其事地前往餘淮府衙,無外乎兩個目的。
一是以正常思維舉措麻痺對方,使得對方以為他們對餘淮縣內的具體情況並不知曉。
在官匪勾結的情況下,這確實是很難為人所知的。
且若是先前那種敵暗我明的情況,晏清他們來賑災的事兒,誰領頭,多少人,匪徒那邊應該都有大概的資訊。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皇帝下的旨意是,讓孟舒瀾命赤甲營南下餘淮,其隨後調西疆物資支援,以待朝廷欽差——端王溫哲翰率眾南下平亂定災。
就算有人猜到晏清可能會在孟舒瀾回西疆的這段時間裡,帶兵南下餘淮,但那只是猜測,沒有確鑿的資訊。
畢竟,晏清已經明面上辭官,要護送晏秦氏北上。
人都知鳴鳳將軍承平縣主——晏清,是位女將軍,卻不是人人都見過晏清真面目,認得她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