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裝模作樣來說,真實度還有所欠佳。
只是比起曾成文心裡大罵孟舒瀾的“道貌岸然”,晏清倒覺得這樣的孟舒瀾還蠻新奇的。
大概是見多了他沉穩可靠的樣子,所以對於他最近透露出來的幼稚,多少覺得有點有趣。
是最近太累,沒精力偽裝成謙謙君子,導致本性暴露了?
晏清不懷好意地揣測著,卻止不住嘴角上揚。
不管怎麼說,經過孟舒瀾這麼一打岔,她原本沉悶的心情確實舒緩了不少。
還能這麼輕快地開著幼稚的玩笑的日子,大概也就只有現在了。
晏清縱馬行至前軍,大軍開拔。
馬車之上,孟舒瀾躺在一堆棉布之中——為了儘可能不拖慢行程,所以刻意減少了馬車的用量,以至於他只能是和滿車棉布擠擠。
閉上酸脹刺痛的眼,孟舒瀾身心乏累到極點,腦子卻仍舊不停地在轉。
他之前猜測得沒錯,餘淮縣攔截香漳河水的大壩是被人為破壞的。
那本來是為了防止乾旱蓄起來的水,現在卻全淹了漳懷一帶的城鎮。
今年新收的穀物還沒來得及收倉,現在泡了水,又遇上梅雨天,大部分都發黴生芽。
漳懷一帶向來是武安的米糧供應之地,如今秋收的糧不能外發別處不說,還需要從別的地方調遣米糧救濟漳懷一帶的災民。
可想而知,明年一年直到新的糧食收上來之前,整個武安的米糧價格可能都會居高不下。
破壞大壩的人還沒有抓到,可能當時就已經被水沖走了。
大壩在被破壞的瞬間,水流所產生的衝擊力之大,連大壩之下一里外碗口粗的防洪樹都被攔腰折斷了,人怎麼可能跑得脫?
根據餘淮受災時間推算,大壩被炸燬的時間,大概就是李定山抽調走餘淮、懷臨一帶的駐軍半個月後。
不排除是羌人所為,但此人恰好趕在李定山造反,康都朝廷無暇他顧的時間裡炸燬大壩引發水災,恰到好處的時機拿捏,若說朝中沒有通氣的人,說什麼也不可能!
要知道,李定山抽調這最後一批人馬的時候,溫哲翰與溫哲茂的勢力還處在一個僵持階段。
那個時候,溫哲茂完全有可能反悔,而以李定山騎兵的速度,才走十來天的軍隊回頭速度也是相當快的。
若非有準確的訊息,羌人就算是有心南下,也不會動作這麼快捷迅速!
將武安如今的局勢一一在腦中過了一遍,孟舒瀾只覺得眼下的武安國就像是被人擺上了棋盤,這天下人都是這背後之人的棋子,棋子起落之間,武安江山格局變幻莫測。
孟舒瀾滿心沉重地思量著,也不知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再醒來,已經是三天後的事了。
活動著痠麻的胳膊,小口地喝著水,聽曾成文說自己一覺睡了三天兩夜,孟舒瀾自己都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