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貴妃娘娘身上,有些微的麝香味。這味道寡淡,卑職學藝不精,先前未能察覺。”
邱禾的話說到這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身上燻著麝香,又是她一手包辦的宮宴席面。
一道銀耳蓮子羹,一道蓮蕊杏仁酥,都擺在宴桌最顯眼的位置上。
這意味著什麼,也就不言而喻了。
李貴妃瞬間臉色煞白,連連否認:“不,不是我,我沒有,我怎麼敢?”
“鐵證如山你還想狡辯!”
溫哲茂猛地轉身朝著李貴妃怒吼,一改先前面對皇帝時的可憐,將一個遭受矇騙、被人羞辱的受害者形象表現得淋漓盡致,“你身為父皇后妃,我敬你如母,你卻包藏如此齷蹉心思!實在令人噁心不恥!”
說罷,溫哲茂轉身朝著皇帝深深拜下去,腦門兒磕在青石地磚上發出一聲沉悶的“砰咚”聲,聽得人心頭一跳,“還請父皇替兒臣做主!還兒臣一個公道!”
溫哲茂說著就又是幾個響頭磕下來,彷彿真的受了天大的折辱。
李貴妃呆呆地看著輕易就將自己推出去頂罪的溫哲茂,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看著看著,李貴妃突然笑了起來,面目猙獰張狂:“哈,哈哈哈哈!說什麼長相思,說什麼終相守,假的,都是假的!”
“海水難斗量,人心難尺測。”
李貴妃仰面笑著,溫熱的淚劃過面頰,髮髻紛亂披散,並不看溫哲茂,只是瘋瘋癲癲地又哭又笑,“溫郎啊溫郎,你可曾真將我放在心上一天?!”
李貴妃對著空無一人的方向質問,倒叫人一時摸不準她口中的“溫郎”,到底是指皇帝還是肅王。
“夠了!”
皇帝猛地厲喝出聲,“將這個寡廉鮮恥的蕩婦囚禁冷宮,擇日處死!”
李貴妃伸著手質問的身體一僵,緩緩轉頭看看自己爹,又看看溫哲茂,最後將視線落在皇帝身上,雙眼瞳孔渙散,臉上淚痕交錯,像是沒有靈魂的木偶人。
兩個壯實的嬤嬤一左一右將她架起,李貴妃猛地一抖,才好似如夢初醒,瞪著眼咧著嘴笑:“都是懦夫,都是畜牲!哈哈哈,狼心狗肺!沒種的畜牲錯投了胎,披上了人皮唱大戲~唱麼子戲?你看那天邊黑雲罩,那是天來收畜牲了~哈哈哈哈,天來收畜牲了啊!”
“把她嘴堵上!”
聽著李貴妃瘋子般又喊又唱,皇帝勃然大怒,“先打三十大板拔去舌頭,再丟去冷宮!”
皇帝怒火更甚,院中沒人敢觸皇帝的黴頭,偏那個瘋癲了的李貴妃還在唱:“哈哈,天要塌了,人要亡了,你們……唔唔……唔!”
兩個嬤嬤嚇得連忙將人按在地上堵住了嘴,半拖半拽地將人拉了出去。
院子中忽地整個安靜了下來,跪在院子裡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喘。
剛剛那瘋婆子,說的唱的那都是大逆不道,足夠抄家滅族的反叛之詞啊!
哪個皇帝會願意被一個蕩婦指著鼻子罵亡國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