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謝就不必了。”
方樵不客氣地道,“晏侍郎一個分了家的人代表晏家來致謝,老夫覺得膈應得慌。再者請老夫來的也不是你晏侍郎,也輪不到晏侍郎來討這個巧。晏侍郎有這個功夫,還是好好打點自己本分的事情比較好。若是大宴儀仗出了紕漏,只怕肅王妃也不一定能保得住晏侍郎。”
面對方樵毫不留情的批判,晏康平臉色難看,但又不敢發作,只能小心地跟方樵賠不是。
晏清對於方樵的態度卻摸不太準。
方樵曾是她祖父麾下的軍醫,後來出了點意外才回康城做了御醫。
她以為方樵是看在她祖父的面子上,才答應她的請求,來替晏齊威診治,可看他這態度,明顯是偏向於晏齊威的。
晏家的這些彎彎繞繞尋常人家可能看不懂,但同是大世家出身的方樵,肯定知道晏齊威受晏康平邀請來康都是意味著什麼。
他幫晏齊威留在侯府,打亂了晏清的計劃,卻助了晏康平一臂之力,但他又毫不掩飾自己對晏康平的厭惡。
這樣模稜兩可的態度,讓晏清不得不懷疑當初自己請他來給晏齊威調理,而做戲給世人看的這個決定,到底是不是正確的了。
就方樵現在的這個操作,真是怎麼看,怎麼像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攪屎棍。
方樵開了調理的方子,留下句明日再來,就起身離開。
晏清將人送至府門外,回來卻見晏康平竟然還黑著臉待在侯府內,不禁為他的厚臉皮感嘆:“晏侍郎還要在侯府待到何時?馬上就是晌午,晏侍郎還想在侯府蹭了飯再走?”
晏康平冷哼一聲:“就算分了家,我也還是晏家人。二叔被你氣得昏死過去,我這個做侄子,怎麼也得等他老人家醒了,才能放心吧?”
“晏侍郎不愧是文官,這顛倒黑白的話說起來,一點也不嫌害臊。”
晏清冷笑,“若你真的這麼關心他老人家,侍郎府不過就在侯府隔壁,當時怎麼不見你將他老人家請進自己家中去?”
晏康平一噎,索性一甩袖子:“我不跟你兩個詭辯,反正今天不等到二叔醒,我是不會離開的!”
晏清眼瞼微垂,雙眼微眯:“晏侍郎要等,那就等著吧!”說著便也在外廳坐下,讓人取了兵書來看。
晏齊威如今昏迷不醒,於情於理她作為小輩都該在身邊守著。
尤其是還有個喜歡作妖的晏康平在這兒。
這一守,就是一天,晏齊威直到後半夜才悠悠醒轉。
“二叔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晏康平一見晏齊威醒了,立馬衝上去關懷,他是真怕晏齊威死了。
要死也等他拿到侯位再死啊!
比起晏康平的激動,晏清的反應就寡淡的多,神色更是複雜。
有上一世的記憶,她知道晏齊威沒那麼容易死,但一想到上一世覆滅晏家的關鍵人物,竟然是這樣一個隨時都可能喪命的老人,她的心情就很微妙。
“二叔公睡了許久,想必也餓了,晚輩讓廚房備了熱粥。吃些熱粥,喝了藥,二叔公便好生歇著。方老先生說了,二叔公年紀大了,得靜養。”
晏清說著又看向晏康平,“所以晏侍郎若沒什麼事,平日裡還是不要來擾二叔公清淨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