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請儘量快些吧。皇上這次,不僅指名讓您去,大皇子也被皇上召入了殿中。”皇帝處派去的小太監對太子說話的語氣甚是恭敬,師父提點過他,告訴他,太子的地位無人能動搖,那些想要與太子作對的人,怕是不成了。小太監對師父的話深信不疑,他才特意多說了這麼一句,想賣太子一個好。提醒他,若是大皇子先入了皇帝的宮中,指不定會怎麼顛倒黑白,抹黑太子。
按照宮殿之間的距離來看,自然是太子所在的東宮比大皇子的宮殿離皇上近一些。要是太子在大皇子之後才到,可就說不過去了。
不過,太子顯然沒有把這些細節放在心上。他那位皇兄若是個滴水不漏的,他倒還需要在這些細節上留些心神。可他那皇兄看著精明,背地裡卻做了那麼多犯父皇忌諱之事,若面對這樣一個人都要一舉一動小心翼翼,生怕被對方取而代之,那麼他這個太子也就不用做了。
見太子對自己的話語無動於衷,小太監有些失望。不過,如果太子是那麼輕易就能夠討好的,他反倒要擔心太子是不是真能夠成為天下之主了。如今,見太子喜怒不形於色,看著頗有氣度,他反倒越發相信師父的話。
太子日後定然貴不可言,對他來說,這位主兒,還是好生敬著的好,切莫得罪了。
估量著太子與他招攬的謀士只怕有事相商,小太監知趣地道:“奴才先行告退,殿下留神著點兒,莫要誤了時辰。”
“行了,孤知道了,你下去吧。”太子一揮手:“小德子,賞。”
“是。”小德子笑容滿面地走上前,將金元寶悄無聲息地塞進了小太監的衣袖:“多謝公公提點。若不是公公,只怕我家殿下今日過去,就要兩眼一抹黑了。”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他雖看不上這小太監諂媚的嘴臉,卻也知道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的道理。殿下還沒有成事,皇帝身邊的牛鬼神蛇們他們可以不與之走得太近,但也不能輕易得罪了去。
小太監一摸金元寶的分量,心下已滿意了三分,又見太子身邊第一得意人對自己如此客氣,給足了自己面子,心中更是高興:“好說,好說。宮裡頭誰不知道太子爺前程遠大呢?能幫上太子的忙,自是極好的。”
兩個人一邊說著,小德子一邊引了太監出去,把空間留給太子和他的謀士們。
待小德子與那名小太監離開後,兩名謀士從秘道中走出,一名身著青衫,一名身著玄衫,衣襬及地。這二人是太子最為倚重的謀士,平時出入太子宮中也多有便利。
身著青衫的那名謀士看著年紀輕些,率先開口:“殿下,此番皇上宣殿下過去,怕是因著皇上遇刺之事。大皇子做的那些事,屬下已依照殿下的吩咐,透露給了那些負責調查此事之人。這次,大皇子怕是不中用了。”謀士先是向太子分析著對他有利的一面,隨即,話鋒一轉:“不過,暗衛癸向殿下傳遞情報一事,只怕大皇子有所察覺,大皇子指不定已經將此事告知皇上。若皇上一旦對殿下起了疑心……三皇子前車之鑑不遠矣,殿下不得不防啊。”
“你的意思是,要孤帶著宮中禁軍過去。一旦父皇疑心孤,要對孤不利,孤就先下手為強?”
“殿下英明,正是。”青衫謀士拱了拱手,道:“從前殿下孝順,不曾有半分忤逆皇上,皇上尚且對殿下百般猜忌,扶持了大皇子和三皇子來與殿下抗衡。如今,三皇子已倒,若是大皇子再倒了,只怕又要恢復到當初的局面。皇上疑心甚重,如何能放心殿下?少不得又要扶持幾位年幼的皇子來與殿下相爭,重現曾經的局面。”
說完這話後,青衫謀士稍稍停頓了一會兒,給聽者留出了些許思考的時間,隨後,深吸一口氣:“與其讓殿下日後被皇上步步緊逼,處處掣肘,不如……發動兵諫,請皇上退位讓賢!”
太子還未發表看法,玄衣謀士已是一臉怒色:“你這是在陷殿下於不義!殿下是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何須去走那等兵諫之路,平白損了名聲?縱然皇上想扶持幾位小皇子與殿下相爭,可那幾位小皇子一來年幼,二來身後母族低微,不可與太子相提並論。太子只需穩坐釣魚臺,讓誰人都揪不出錯,即可笑到最後,又何須多次一舉?”
青衫謀士橫他一眼:“這麼說,被那皇帝逼得與幾個皇子鬥來鬥去,弄得這東宮烏煙瘴氣的,你就很樂意?有這時間精力,何不放到民生大事上,倒要日日為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人而費神?還有,你怎知只要殿下收斂鋒芒,凡事不出頭,就能夠平平安安的登基?從皇上賜鴆酒給三皇子的事上,就可以看出皇上心性如何——殿下日日伴隨在這樣一位喜怒不定的君王身邊,你不擔心,我還擔心呢!”
兩人與太子的關係亦臣亦友,且又都知道太子跟皇上之間的感情並沒有傳聞中那樣親厚,說話間也少了很多顧忌。如青衫謀士,就絲毫不掩飾其對皇帝的不喜,而太子聽著,也不怎麼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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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謀士話音剛落,玄衫謀士便道:“你要發動兵諫,我且問你,現如今京都兵力幾何,在誰人手中?禁軍兵力幾何,歸誰人統帥?縱然太子得了一半禁軍的排程指揮權,一旦宮外調了大軍過來,照樣只有落敗一條路可走!你豈能只想著一展己身所長,而不為殿下多做打算?一旦失敗,你考慮過會有什麼後果嗎?你若是孑然一身,冒一把險也就罷了,可你怎能挑唆殿下與你一道冒險?”
玄衫謀士轉向太子,道:“殿下明鑑,某料定,皇上此次宣召您去,是福非禍。”
但凡文人,都愛賣賣關子,以求得到他人好奇與關注,玄衫謀士也不例外,剛說了半句,就沒了下文。
“哦?”太子很給面子的表現出了感興趣的表情:“這話是怎麼說的?”
“皇上身邊能人不少,此刻定然已經知道,大皇子在皇上身邊安插了探子,挑唆皇上出宮,為前朝餘孽的行刺提供便利之事。依皇上的性子,若是對殿下心存懷疑或不滿,是絕不會讓殿下在此刻過去的,只會在事後一點一點試探殿下。”頓了頓,玄衣謀士補充道:“當初在審判三皇子的時候,皇上就沒有讓大皇子在場。後來,對大皇子的寵愛也果然大不如前。”
見微知著,他們雖然不像皇帝身邊的近侍一樣,日日在皇帝身邊伺候著,卻也能夠透過一些事情,分析出皇帝的性格如何。
在青衫謀士心中,皇帝雖不是昏君,但距離昏君亦不遠矣。他性格上有著致命的缺陷,只要被拿住了破綻,就很可能做出些出乎人意料的事情來。太子一直居於這樣一個君王之下,遲早要不為其所容。
而玄衫謀士則認為,君王雖不賢明,但也有應對之道,太子沒有必要因為這一點而拋棄自身先天的優勢去冒險。太子只要本本分分的,行事上讓人挑不出差錯來,就算皇帝對他再不滿,也不能對他怎麼樣。
青衫謀士擔憂的那一點在他看來大可不必顧慮。太子可不是大皇子和三皇子,母族衰微,只能夠看皇帝的臉色。若是三皇子那件事放在太子身上,皇帝定不敢這麼直接粗暴的給太子賜鴆酒,哪怕再生氣,再疑心太子,也得忍著。太子的外家鎮北侯府可是掌握著兵權的,皇帝敢無緣無故讓人家外甥薨了,鎮北侯就敢直接放夷族入關來威脅皇帝的統治。
多做多錯,雖說眼下看著憋屈些,但這樣選擇,對於太子而言無疑是最為穩妥的,日後也不用擔心太子在史上的名聲不好聽。皇帝再有不是,那也是太子的父親。違逆父親,總歸容易讓人詬病。
兩人的觀點各有各的道理,最終選擇哪一個,只能看太子怎麼想。
待把該說的話都說完後,青衫謀士和玄衫謀士就不做聲了,只把一切交給太子來判斷。
太子蔥白的指尖輕輕叩擊著桌面,其實,在見兩人之前,他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今日兩人的觀點,不過是給他做些參考而已,不足以改變他最終的決定。
“孤準備……”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小德子失魂落魄地闖了進來,跑的滿頭是汗,面帶倉皇:“主子,奴才方才在與小全子聊天時聽說,皇上遇刺時形勢雖然兇險,但皇上並沒有受傷……”
他的嘴唇哆嗦著,幾乎要詞不成詞,句不成句:“有一名暗衛,為了保護皇上……不幸身亡。聽說,那暗衛,是從東宮中調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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