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節旋渦初現
聽了向雪的話,九江王英韜面色怫然不悅,但老王爺畢竟還有幾分肚量,他勉強的笑笑,“哦?既然如此,敢請蘭先生和菊先生為大家獻上一曲,也好讓我們開開眼界!”
英韜說罷還看了徐善行一眼,也不知道到底揣著什麼心思。十四先生當然仍是啥反應也沒有,只是自顧自地吃酒。
劉子蘭和鞠延年對視一眼,然後同時起身離席,向著英韜躬身施禮:“大王有命,草民領命便是!”
豫章八俊雖然個個出自名門大族,但他們這幾個人卻不知道出於什麼緣故,都沒有領受官身,因此在英韜父子面前俱是自稱“草民”。
鞠延年在八俊中排行第四,三十多歲卻生了滿臉的大鬍子。菊先生行禮過後不再多言,健碩的身軀倏然落座,然後用麻袋般寬大的袖袍往面前的桌案上利落地一掃。杯盤果蔬,稀稀拉拉,撒落一地。
沒理會宴上眾人投來的詫異目光,鞠延年右手往肩頭一拍,一張古琴騰然躍到一塵不染的桌案上。原來菊先生的琴竟是一直都背在身後的,可注意力一直都被他的大鬍子吸引,張若水此前居然沒有發現。
擺好了墨色古琴,深吸一口氣,鞠延年一雙大手便在細細的琴絃間撥弄起來。
張若水根本不懂什麼音律,起初時也只是覺琴聲還算悅耳,可也並沒發覺琴技聞名九江的菊先生的水平有什麼過人之處。
然而再過片刻,隨著悠揚的琴聲,張若水漸漸感覺酒意漸消,就連意識也明顯地越來越清明起來。不自覺地,張若水隨著琴音緩緩地搖晃起身體,就連眼睛也不知不覺地合上了。
此時此刻,張若水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群山之間,在他的身旁,是條蜿蜒無盡的溪水。溪水清冽,嘩嘩有聲,
張若水站在卵石密佈的緩灘上,隨著一聲高吭的清鳴,張若水看到一隻碧綠的鳳凰從群山之中穿過,舞動著飛到自己眼前的空中,然後不住地盤旋、飛舞。
這時,一個書生忽然出現在溪邊,書生手裡捧著個紫色葫蘆樣的樂器,在嘴邊吹奏。但書生離著張若水似近似遠,他根本聽不見書生演奏的曲調。
就在張若水想要走近書生一些的時候,天空中傳來巨響,像有人在雲端吟詩一般,聲音洪亮,群山和大地也在跟隨著隆隆的巨響顫抖。
“巴烏似鴞嗟,轉山喋喋貼。
憑河折磨間,悲嘈為首黔。”
令張若水奇怪的是,雖然天空中傳來的聲音彷彿夾雜著莫大威能,然而張若水卻絲毫不覺震耳。
隨著吟詩之聲漸行漸遠,溪邊的書生迅速地衰老下去,張若水眼看著書生的一頭青絲變成了白髮,書生的身影也漸漸的淡漠下去,直至消失不見。
張若水見得此景不由心下悵然,他想低頭看看自己,可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了。正在張若水不知所措的時候,不遠處一株植物突然在他面前破土而出,那植物生長地極快,嫩綠嫩綠的,晶瑩剔透,竟是一隻不足手指高的翠竹。
翠竹長到手指高後便停止了生長,雖然不高,但枝幹俱全,張若水甚至還看到翠竹枝椏上不住抖動的小葉子,小葉子同樣碧綠剔透,煞是可人。
忽然,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襲上張若水心頭,那株袖珍翠竹就是他張若水自己!這個荒唐的念頭把張若水嚇得不輕,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念頭就越發的肯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