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嵩即使身為大明首輔,也是不趕亂說這等宮闈秘事。
雖知兒子嚴世藩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但也要顧忌陛下的態度。此事若是鬧將起來,陸炳和陶仲文固然沒有好下場,但他們父子也一樣沒好果子吃。嘉靖如是丟了臉面,他當然是要知情者都死了才好,還留著過年嗎。
“若是那陸炳識相最好,此事便要爛在肚子裡,也不可說與人知。”嚴嵩叮囑道。
“兒子省得。”嚴世藩也不是愣頭青,立時點頭應下。
吏部尚書吳鵬,次日被嚴世藩約到一所茶樓。他一進門,便看到廳中所坐的不只嚴世藩,還有一位年輕人,正是景王殿下。
吳鵬急忙對著景王躬身道:“殿下相召,吳鵬惶恐。”
“吳老尚書不必如此客氣,咱們都是自己人,坐下說話。”景王起身相迎道。
“默泉,昨日你我商定之事,我已告知殿下。今日約你,便是要詳細的商議一番。”嚴世藩見吳鵬落座,便接過話頭道。
吳鵬點點頭,“陛下命我主持京察之事,還派了陸都督一起,顯是對於朝中許多人不滿。尤其點出,貪墨之人最是要察查罷黜的。即是要為朝廷引入清流,使得大明朝堂皆為廉直之臣。此時對於殿下正是時機,可選忠直臣屬推薦於老臣。老臣必助殿下綿薄之力,使之免受察查之苦。”
景王看向吳鵬道:“吳老尚書,你覺得我三哥裕王如何,為何不曾想助他一臂之力。”
對於吳鵬,景王還是有一點戒心的。因此才會發出此問,以解心中之惑。
“殿下問的好。”吳鵬微微一笑道:“與裕王相比,殿下年紀只是略幼三月,卻不被朝中迂腐之臣所看好。爾等口口聲聲循依祖制,豈不知道,此為選長不選賢,於朝廷於大明並無半分好處。殿下奉陛下之命,曾查女真火器之事,亦曾督造遼東海船事宜。今執掌裕成商號,更是為陛下充盈內帑,多有建樹。話說回來,我大明之君上,亦須身體無恙聰明強壯,才好誕下許多皇子以固國本。據老臣所知,裕王已在城外皇莊養病兩年之久,亦未曾有所改善。與殿下相比,裕王皆有不如。未來太子之位,非景王殿下莫屬矣。”
一番話說的景王大笑,這個吳老頭很是知情識趣,讓他十分開心。
順手摘下腰間的一塊蟠龍玉佩,交到了吳鵬的手中道:“吳老尚書盡為老成謀國之言,此玉佩便送於老尚書,若有事便可持此佩入我府中。”
吳鵬也沒客氣,笑著收下,“如此倒多謝殿下慷慨。”
嚴世藩嘿嘿一笑道:“殿下將來登上大位,想必會更加慷慨。殿下既無疑問,我等便商定一下人選……”
三個人在茶樓之中,便將這次京察所要略過的人選列出,嚴察誰放過誰威脅誰,都被列成了名單。最後由吳鵬帶走,依此辦理。
京察之下,官員一般都分為三等。最好的是優秀,其次為合格,最差的就是不合格。
有陸炳的錦衣衛在,自然沒有查不到的事情,也幾乎沒有拿不到的證據。
陸炳看著眼前的一大堆文書,腦袋都大了數圈。他雖然善於逢迎嘉靖皇帝,但是卻真不是個能坐下來看案卷的人。只是找了個秀才,將緊要的挑出來,一一讀給他聽。
對於陸炳在京察之時的行為,吳鵬都看在眼中。觀察了一段時間之後,才私下請陸炳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