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井已經毒入肺腑,他張著嘴很想繼續求情,可他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允許了。
他只能怨恨地瞪大了眼睛:“王爺口口聲聲不離公道律法,若有朝一日季大人也犯了法,王爺也能這樣鐵面無私、心狠手辣地殺了他嗎?”
他劇烈喘息,沒有等到宋亦安的回答,就這麼死不瞑目了。
張梓快步上前檢查,皺眉:“他死了。”
宋亦安揉了揉眉心:“既然毒藥這麼著急地送進來,自然是急著讓他死的,不奇怪。”
她打了個呵欠:“反正都已經死無對證了,走吧,一起去吃飯,剩下的事情回來再說。”
張梓看了一眼牢房的方向:“下官還要去問嗎?”
宋亦安點頭:“自然要問的,那人錢財替人消災,那個幫忙送藥的人既然敢拿錢,自然就要做好被律法鞭撻的準備。”
張梓問:“那宋井的妻小?”
宋亦安輕笑道:“這就是張大人的事情啦。……吃飯吃飯,我餓得眼睛都發黑了。”
張梓不太確定宋亦安的意思,略微思考了一下,準備還是依法辦事。
宋井被人脅迫扛罪名或許很可憐,但他之前做下的每一樁惡事,其中的受害者也很可憐。
既然他寧願服毒自殺也要保全宋閔,那他死後,他妻兒會不會受到牽連,早就也算在他的因果之內了。
更何況,他的妻兒是否真的無辜,還要查了再說。
宋亦安已經走到了門口,回頭一看,張大人還尋思著呢,揚聲叫他:“張大人走了,吃飽了再幹活。”
張梓忙應了一聲,含笑快步追上。
夜風微暖。
華燈初上。
今日的茲縣似乎比平日裡熱鬧了許多,不止是哪家在郊外放起了焰火,大呲花兒在天空炸響,絢爛至極。
宋亦安擼一口串兒喝上一口米酒,舒坦地看著煙花撥出一口辣氣兒,滿足得直眯眼睛。
一行人的動作表情都跟她差不多,全都靠著椅靠吃著串兒看著煙花,聽著熱鬧的人聲,享受著人間煙火。
趙寺丞呼嚕嚕把米酒喝光,匆匆忙忙把碗筷放下,從隨身攜帶的小揹包裡拿出來了紙筆就開始描描畫畫。
甜杏湊過去看,看了半晌,笑彎了眉眼:“趙大人好厲害,才粗粗幾筆就把咱們全都畫下來了,真像啊!主子真好看!”
趙寺丞被誇得臉紅紅:“甜杏姑娘若是喜歡,下官,我回去畫好了送給姑娘。”
甜杏驚喜道:“真的嗎?那可太謝謝趙大人了。”
趙寺丞慌忙擺手:“不至於不至於,一幅畫兒的事兒,我,我這人也就只會畫畫了,畫畫簡單得很。”
甜杏欣喜地看著他手裡的畫板:“我能看看嗎?”
趙寺丞忙把畫遞給她,見她滿臉歡喜,自己也不由笑得欣喜:“這只是下官,我習慣快速記錄用的畫板,太簡陋了,等回去完善之後再給甜杏姑娘,不然就太唐突了。”
甜杏並不喜歡麻煩別人,但她實在是喜歡極了這幅畫。
雖然只是寥寥幾筆,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畫出了全部神韻。
畫裡的主子舒坦得像是一隻飽受寵愛的貓兒,貓飯和玩具都在身邊一樣的放鬆、自在,讓人看了高興。
還有冷清卻忠誠的季大人,主子影子似的清桃,笑眯眯跟個老財主似的張大人,笑得花兒似的她自己……
甜杏摸摸畫卷上的每一個人:“趙大人慢慢畫,我回去給趙大人研磨製作一些驅蚊的藥丸可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