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不停蹄地忙了這麼許久,清桂春筍的案子徹底落下了帷幕。
即便是以錦衣衛之能,也沒能查出清桂被人收買的證據,甚至,一丁點兒有人買通他的傾向都沒有。
越是往下查清桂這個人,就越是會發現,他對承乾宮,對皇后和宸王,當真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連季青臨看到那些記錄得密密麻麻的清桂的貢獻,都忍不住以為自己抓錯了人。
他尋思良久,最終有些隱隱約約的領悟。
如果沒有春筍這個失而復得的女兒慘死眼前,清桂一直都會是那個為了承乾宮和坤寧宮捨生忘死的忠僕。
但父女親情太重,救命之恩也太重,重到他最終選擇了一個自以為是的方式,結果把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人,全都放棄了。
季青臨詳細寫了清桂的作案方式和手段,又另起了一封簡單扼要地說明案情前因後果的奏摺,一起呈給了他的上封。
上封最終會把哪封奏摺遞交給聖上,他不得而知,但結果他看得很清楚。
宮裡的防衛比之前更加嚴謹,本就密不透風的宮禁,如今更是讓人透不過氣來。
而宮規方面,皇后閉關三日,重新增添了數十頁有關宮女太監的管理細則,以及二十多頁對宮妃的德行的要求。
楊林被秘密處死。他做的事,最終以一個暴斃結尾。
清桂公公被應該被判凌遲,皇后到底去見了他一面,送了他一瓶鴆酒。
春茗病死。
福安自盡。
其他相關人等一一按照宮規處置,才短短五天功夫,就再沒有人提起這場駭人聽聞的宮女冥胎案了。
宋亦安被兩位大佬拘著養病,直到十天後才能見人。
春芽好容易得了訊息,匆匆趕來請罪謝恩,希望能夠再見一眼她姐姐春茗。
宋亦安搖搖頭:“宮裡是見不到了,宮外的亂葬崗,你倒是可以自己去找吧。”
春芽眼眶通紅:“姐姐她已經……”
她撲在地上,痛哭不止:“我還以為,我找到終生依靠,等姐姐出宮來,我們就能長久地待在一起,再也不受人欺凌!”
宋亦安摸著懷裡的胖狗,歪頭看她:“那你想留在承乾宮嗎?留在承乾宮做個大宮女,應該沒有人能夠欺負你了吧?”
春芽哽咽著抬頭看他:“我,我可以嗎?”
小姑娘一張白嫩乾淨的娃娃臉,今年還不到十六歲,若是在現代,還是個在父母懷裡撒嬌的小女孩兒,哪裡會有人捨得她這般遭遇?
宋亦安認真想了想,搖頭:“你,你不可以。”
春芽愣住了:“啊?”
她不明所以地看著宋亦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許久,她才憋出來一句小小聲的呢喃:“王爺是在逗奴婢玩兒嘛?”
她要哭不哭地看著宋亦安,臉上帶著害怕,一如當日她第一次見宋亦安的時候,眼神中充斥著稚嫩的迷茫和害怕。
宋亦安眉眼彎彎:“是啊,我可不就是在逗你玩兒嘛。你這樣乾淨無邪的小姑娘,就不適合生活在宮裡這種套路深的地方。
你啊,單純無辜,什麼都不懂,要是沒有人護著愛著,怕是早就被豺狼虎豹給吃掉了。”
春芽茫茫然看她,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那,我該怎麼辦啊!”
宋亦安柔聲道:“當然是出宮謀生活啦,或者你還想再回浣衣局也行。
不過啊,這次可沒有一個叫春茗的姐姐擋在你面前了,也沒有一個叫楊林的,聽你說……春筍放蕩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