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伏法之後,宋亦安的生活一下子安逸了下來。
除了在坤寧宮養病玩鬧,她似乎對什麼都不感興趣。
在人前,宋亦安是溫和有禮的少年親王,連對待奴才下人都彬彬有禮,眉眼含笑。
在人後,她眉眼間偶爾流轉出來的情緒,總會叫人不寒而慄。
又在坤寧宮裡養了好幾天,錦衣衛也把宮裡頭都搜完了,她才施施然回了承乾宮。
這個來勢洶洶、詭異莫測的案子,隨著福安越來越多的口供出來,已經徹底真相大白。
起於宮女跳樓,續於仇恨報復,終於兇手伏法。
所有牽連其中、或被迫、或主動參與的奴才們,都在錦衣衛一樣樣鐵證砸下來之後,供認不諱。
如今,賣藥勾起趙德柱邪念的李野在逃,朝廷已經下了通緝令。
唯一還有疑慮和懸念的,就是那個只出現在春筍和福安口中的侍衛了。
可惜,所有在出事地點當值的侍衛已經排查了好幾遍,卻還是一無所獲。
這一天,百無聊賴的宋亦安終於等到了出宮許可。
正吃飯的宋亦安險些歡快地跳起來:“多謝父皇!”
皇帝好笑地虛點她的額頭:“你啊,明明已經成年了,卻還跟個孩子一樣。”
說罷,笑容微斂:“那李野如今還在逃竄,你即便是出宮,也必定不能單獨行動,當心他報復你,明白嗎?”
皇后垂眼給丈夫和孩子夾菜,瞥了宋亦安一眼:“等季大人忙完了,讓他護送你出宮,這之後,除非李野歸案,否則你都不能隨意出宮。”
宋亦安哀叫一聲:“季大人那麼忙,我得等到什麼時候啊!”
她試圖撒嬌,但被兩位大佬溫柔卻堅定地拒絕了。
宋亦安認真剖析:“沒有證據能證明李野指使福安作案,所以李野並不一定是在針對我。”
皇帝道:“雖然沒有證據,但朕已經能確定,他的確是在針對你,只是做得不明顯罷了。”
宋亦安來了精神:“又有什麼新線索了嗎?”
皇帝點點頭:“五年前,你舅父主審過一撞謀逆案。這件案子牽扯到了江南鹽商李家。
案子判下來,李家成年男丁悉數斬首,未成年的全部流放,你自己說,這仇大不大?”
宋亦安摸著下巴眯眼輕思:“五年前,謀逆案……無知千金救起殺手,帶情郎殺手入官宴,殺欽差那案子?”
皇帝放下筷子擦擦嘴:“就是這個案子。好了,聽你母后的話,季青臨武功高心思縝密,他不陪著你,你母后不放心,朕不會同意你出宮。”
宋亦安笑嘻嘻道:“那是,自然不能讓母后擔憂,不然父皇該不能安心批奏摺了。”
皇后聞言,美麗的臉頰上浮出了一坨紅暈。
皇帝少見妻子這般羞澀的模樣,忍不住看愣了眼。
直到聽到宋亦安的笑聲,他才哼笑著彈了一下宋亦安的額頭:“乖乖等著季青臨辦完差事,你再出宮!”
伸手握住了皇后的手,溫聲道:“趁著還有些時間,朕陪你消消食。”
皇后垂眼一笑:“好。”
那一低頭的溫柔,把宋亦安直接看呆了。
皇后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給她添了一碗飯:“慢慢吃,吃飽了再回承乾宮。”
宋亦安小雞吃米似地連連點頭:“嗯哪!”
恭送兩位大佬爹孃走了,便又慢吞吞、美滋滋地把飯吃完了,這才不緊不慢地回了承乾宮。
路上,坤寧宮的大宮女細細與她說了李野的其他資訊。
這李野自幼學習醫術,濟世救人結下了許多人情,因此雖然判刑的時候已經成年,卻還是得以保命,被判流放。
可這李野並非常人,流放途中殺了官兵失蹤,再出現已經是兩年前,那時他就是宮外的野生太監李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