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安這次跟季青臨出來,就只帶了清桃一個人。
她把甜杏留在了承乾宮。
春茗雖然已經抓了,但宋亦安仍舊讓甜杏檢查承乾宮上下,以確認其他地方或者人,是否藏著毒藥迷藥。
也幸好甜杏沒來,那丫頭醫毒都好,卻是個怕死物的憨憨,看到這娃娃臉錦衣衛解剖趙德柱,怕是要好幾天吃不了肉了。
宋亦安對這些向來無感,面對此情此景,甚至彷彿回到了自家後院一樣自在嫻熟,還能跟賞花似的看出點兒東西來。
她先看了看活的。
這驗屍的錦衣衛青年長著一雙招風耳,模樣俊秀可愛,但眼神卻穩如老狗,手裡的動作也很穩,甚至不輸於宋亦安在現代見過的優秀法醫。
見他們三個進來,青年抬眼看了他們一眼,手裡的動作略微加快了幾分。
等宋亦安走到跟前的時候,他已經把趙德柱的脖子完全剖開了。
宋亦安看完了活的,就開始看死的。
趙德柱的脖子解剖完美,鋒利的刀子並沒有破壞任何關鍵資訊。
那些泥鰍的位置甚至都沒有發生明顯的改變,一一插在攤開的脖子裡,清楚明瞭。
宋亦安衝青年比了個大拇指:“人才。”
季青臨介紹道:“此人名叫胡荼,是我手下的錦衣衛,擅長驗屍之道。”
見宋亦安不但沒有被嚇到,反而還快走兩步上前,認真檢視,季青臨眼中熟練地滑過了一絲瞭然無奈之色。
季青臨盡職盡責地建議道:“趙德柱血中帶毒,又死狀悽慘不詳,還請王爺愛惜自身,離得遠些。”
宋亦安點點頭:“有道理。”
她略微後退了半步,凝目盯著趙德柱的脖子,還拿了胡荼的工具長針,熟練地撥弄了起來。
她邊翻動邊說話:“你們看這些鑽出泥鰍的洞,洞口裡面粗外面細,應該是從內部往外部破出來的創口。”
她再細看已經剖開的喉管和血肉,眯眼道:“喉嚨裡有腐蝕的痕跡,從腐蝕的強弱來看,是從胸腔裡出來,蔓延到了喉嚨。”
宋亦安放下長針:“圖圖,看看內臟。”
胡荼:“……”
娃娃臉青年眨眨眼,忍不住看季青臨:“大人?”
季青臨沉聲道:“王爺是說,這些泥鰍是活著從趙德柱的喉嚨裡鑽出來的?甚至,是從趙德柱肚子裡鑽到了喉管裡?”
這太匪夷所思了。
宋亦安溫聲道:“格物致知,剖了就知道了。”
季青臨神色凝重,衝胡荼點點頭:“按照王爺的吩咐做。”
胡荼眼睛一亮,找出工具箱裡的巨大剪子:“煩請王爺和大人讓讓,卑職一會兒要剪斷他的肋骨,當心血濺到兩位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