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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再三,薛慕容忐忑不安地走向諮詢臺,值班的護士無所事事,把腿翹在椅子上玩手機。看有人前來,連忙把腿放下來:“你好,請問有什麼能幫你的,不會是來探看病人的吧?”她說著用手去摸旁邊的電腦滑鼠。
薛慕容的心突然狂跳不止,怕她翻了翻電腦記錄說,病人於冰剛剛已經去世。心裡想著這些,竟然一時不敢開口問。護士又問了一句:“請問,有什麼能幫你的?”
“……哦……我是病人家屬,我是來探看病人的,一個叫於冰的女士,是我的女朋友,是個中國人,黃面板,我想知道她病情如何……”因為太擔心,薛慕容說話有些顛三到四。
“於冰?”值班護士滑鼠拖動病人的記錄,“哦,查到了,是有這麼一個病人,她住在502號病房。但你現在不能上去,探訪時間到九點就結束了。”
“但我想看看她……”薛慕容突然感到頭昏眼花,連忙扶助詢問臺。大廳亮著日光燈,在明亮均勻的燈光下,他手背上的掐痕一覽無餘。小小的紫色月牙像一張張咧笑的嘴。那些老人司機說得對,是應該塗點消炎藥。
護士微笑著拒絕薛慕容:“對不起,探視時間真的過了,病人已經休息了。”
“休息!你說她一直在休息。”
她看著電腦說:“你很擔心是嗎?不用擔心,電腦記錄顯示情況良好,而且第五層是普通病房,如果你女朋友的情況惡化,就應該在特殊病房。如果你明天再過來,你女朋友就會好多了,探訪時間從……”
“可我很擔心她”,薛慕容說,“我一路搭便車從惠特尼鎮趕過來,三四百公裡,搭了好幾趟便車,你不知道,大半夜在路邊等車真的很難,我好容易趕過來,就是為了能第一時間看到她,我希望你允許我上去看看,一會兒就行。而且我多倫多的朋友打電話說,她的情況很不好,一直昏迷不醒。”
“沒有你說的這種情況護士”,微笑著說,“你只是太擔心了,我理解病人家屬的心情,你們總想第一時間看到病人。這樣吧,既然你從那麼遠的地方來,你等一下,我問一下。”她拿起電話按了兩個數字,應該是打給五層的護理室。
薛慕容更擔心,此情此景像是經歷過一樣:護士問是否可以讓502房的於冰的男朋友上去看她一兩分鐘,就親親她、說句貼心鼓舞的話,而護理室的護士卻說,“哎呀,於冰剛剛死去,還不到半個小時,我們才把她送到樓下的太平間裡,還沒來得及把電腦裡的資料改過來,真糟糕。”
想到這裡薛慕容幾乎有些顫抖。好在諮詢臺的護士的電話通了:“是莫裡斯嗎?我是前臺的珍妮,有位先生在我這裡,要探視他的女朋友,他名叫……”她眉毛一挑看著薛慕容,薛慕容連忙說出他的名字。“叫……薛慕容,她女朋友叫於冰,是那位亞洲人,應該是在502那位……”
她停下來,聽對方說。薛慕容越發擔心,心都揪在了一起,他怕對方護士告訴諮詢臺的護士說於冰已經死了,怕於冰的選擇題選錯了答案。一來選錯了,她也就死了,二來選錯了,說明她不夠愛自己,都不是好結果。
他背過身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盡量讓心情平複,卻豎著耳朵聽著護士的每一個字眼:“好吧……是的,我理解。”
護士默默地坐了下來,看著前面。過了一會兒,把話筒夾在肩膀上對薛慕容說:“她正趕去病房看看,稍等一會兒。”
只是一會兒的時間,可薛慕容卻覺得異常漫長,“於冰啊於冰,你千萬別選錯了答案……”他想著不由自主說出了口。護士以為薛慕容在跟她說話,問道:“什麼,請你再說一遍。”
“沒什麼”,薛慕容連忙掩飾,“我只是特別的擔心,希望我女朋友沒事……”
護士微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我理解,你非常擔心你的女朋友,看得出來你一定很愛她,她也一定很愛你,稍等一會兒就好。”
站在明亮的日光燈下面等電話這段時間薛慕容感到度日如年。護士珍妮的面前擺了些紙張,她拿著筆順著名單查詢人名並在一些名字上打個整齊的檢查記號。
薛慕容突然想是否真的有死神,就象她這樣,是個工作量有點過大的職員,一張辦公桌、一臺電腦、很多要處理的檔案,選到誰就打個勾,然後交給他一張致命選擇題,選對了就是生,選錯了就是死。
薛慕容正出神,醫院的廣播突然響起急促的聲音,在找醫生,好像是讓某個醫生到五樓去緊急救治一位病人。薛慕容沒聽清那個一聲的名字,卻將“五樓”聽得清清楚楚,頓時感覺陣陣發冷:
是不是五樓那個護士突然看到於冰圓瞪著雙眼死在床上,是不是於冰的病床前掉這一張紙,紙上寫著自己和她的名字,而自己的名字上畫著一個大大的叉。也許在選擇的時候,她也曾十分糾結,所以那個叉好捅破了那張紙!
電話裡傳來五樓的回答,珍妮直起身體聽著,然後說:“好吧,可以……我知道……我會……當然我會的。謝謝你。”她掛了電話,嚴肅地看著薛慕容:“五樓護理室說你可以上去,但只能呆五分鐘,你女朋友今晚服了藥,10點左右的時候好像做了噩夢,不過沒事,只是噩夢而已,只是現在昏沉沉的,你不能耽誤她休息。”
薛慕容站在那兒傻傻地盯著她,心裡五味雜陳。10點左右,噩夢,是不是那個時候收到了死神的選擇題,是否在為艱難的抉擇變得暴躁而、委屈而又無奈?
珍妮護士的笑意頓時退了些,問道:“先生,你肯定自己沒有事嗎?”
“沒事。”薛慕容說,“我想我只是在想……”
護士臉上恢複了笑意,這次帶著同情的色彩。“很多人都那麼想,這可以理解,你突然接到電話,就匆忙趕來。誰都會把情況想得很糟。但如果她的病情不太好,護理室是不會讓你上去的。相信我。”
“謝謝,非常感謝。”薛慕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