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軍主任正在一旁勸解:“老郭,快回家休息吧,別鬧了……”
老郭不理不睬,照樣亂七八糟嘟囔著:“要出大事了,要出大事了,這地底下都是赤腳厲鬼,他們都沒鞋穿……”邊嘟囔,邊咕咚咕咚灌酒。
突然,老郭一眼看到人群外面的薛慕容,立刻臉色突變,眼睛瞪得老大,指著薛慕容愈發癲狂:“他他他……他真來了,‘西方飄來好大薛雪)’,擋不住了,擋不住了……”說完,爬起來,踉踉蹌蹌分開人群“逃跑”了。
目送老郭遠去,圍觀的人群目光複雜地望著薛慕容,然後搖頭嘆氣,交頭接耳:“老郭真開了天眼嗎?他說的都是真的?”“可說不定,你還記得嗎,20年前老郭就說過,老規劃師去世的時候,用血寫了個‘20’,被人發現的時候,數字上落滿了蒼蠅,成百上千的蒼蠅拼出20這個數字,到現在正好是20年,還是小心為妙吧……”
眾人的話薛慕容聽在耳朵裡也不免心驚,他四下看看這座方方正正的大院落。應該說,大院很漂亮,前後兩幢低矮的三層樓房,尤其前面這一幢,是一座木結構百年老樓,紅瓦黃牆,木梯花窗,別有韻味。
據說這幢樓建於清末,是一個大財主的私産,數年前就被列入市級文物保護建築。如今幾經轉折,成為規劃局的辦公地點,規劃局幾位局領導的辦公室就在這座樓上。
院子裡兩排參天的水杉、好幾株合抱的銀杏樹,以及低矮的灌木包圍著老樓,綠色中只露出坡形紅瓦和黃色塗料粉刷的牆壁,別有意境,讓整座院子看上去迥然不同。
可著院子裡也確實透著股邪勁兒。院子裡除了挺拔的水杉、高大的銀杏樹外,還種著兩株槐樹、四棵桃樹。說也奇怪,槐樹長得樹冠巨大、枝繁葉茂,可四棵桃樹,三棵已經枯死,活著的那棵也死了八分。
薛慕容聽過這一種說法:槐樹和桃樹都是很邪性的樹,槐樹從“鬼”,桃木辟邪,從這個意義上說,槐樹枝繁葉茂,桃樹瀕死,細想起來實在讓人想入非非。
那棵瀕死的桃樹上還拴著一個不穿衣服、也沒了頭發的塑膠笛莎娃娃,看樣子拴了很久了,風一刮,隨風擺動。不知道是有人故意為之,還是調皮的孩子無意掛著玩的。若真是故意為之,那講究可就多了。薛慕容小時候就聽老人說,如果某一棵樹上吊死過人,或者有人死在樹邊,搬走屍體的時候,就應該在樹上掛一個替代品,木刻的、泥捏的小人或者布偶娃娃、塑膠娃娃都行。
那麼,桃樹上的這個塑膠娃娃是不是某個死人的替代品?
薛慕容這樣想著,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薛總早啊”,萬軍主任招呼正在出神的薛慕容,“嗐,你看看,這老郭又犯病了,他這裡現在出了大問題”。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薛慕容搖搖頭,嘆口氣:“別讓他喝那麼多酒就好了。”
萬軍引著薛慕容從北側小門進入紅瓦老樓,進樓的那一刻,胸前掛著的古玉“砰砰”跳了兩下,薛慕容陡然一涼,像被冷風灌進了心裡一樣。
進樓來,樓裡的氣溫要比外面低好幾度,格外陰冷,薛慕容免不了對這座老樓格外留心起來。
只見樓房東西南三面佈置辦公房間,北面是一座厚重的木梯,用紅油漆漆的,走在上面,發出“咚咚咚咚”的沉重聲響。
中間圍合成了一個閑置的客廳,擺著一張廢棄的乒乓球桌,旁邊靠牆擺了一張圓桌和三把椅子。
這幢樓有三個門,奇怪的是,南門是正門,卻緊緊關閉著,象鼻子大鎖已經鏽跡斑斑,顯然已經多年未開啟了。只開著北面和西面的小門,供人出入。
薛慕容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座大樓的佈局奇怪、陰氣森森。只是初次到來,不便多問。
萬軍指著102房間對薛慕容說:“薛總,您看,這就是您的房間。”
薛慕容一看就是一愣,猛然聯想起那個噩夢,這場景是如此熟悉,對了,太像噩夢中的那座老樓了,越看越像,房間更像。記得在那夢中,辦公桌對著房門,正對辦工作的牆上並排掛著兩張圖,一張是行政區劃地圖,一張是衛星拍攝的影像圖。若室內的佈置真如夢中所見,說什麼也要調換辦公室。
薛慕容心裡暗自盤算著,示意萬軍開啟房門。
一進門,先看牆,太好了,牆上既沒有地圖,也沒有影像圖。看來自己多想了,夢就是夢,畢竟不是事實。
薛慕容長出了一口氣。可正在此時,一位年輕的漂亮姑娘輕輕走到萬軍和薛慕容面前。她推著三個行李箱,行李箱上放著兩個長長的卷軸,緩緩地說:“薛總,你前期拖運來的行李我幫你取來了。萬主任,這是你讓我準備的地圖和影像圖,您看掛在哪裡?”
薛慕容一看那地圖和影像圖,頓時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