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慢慢伸出兩根手指,做出2的手勢,嘴也越咧越大,他在獰笑,嘴裡發出幽怨的聲音:“你躲不了的,你躲不了的……”
他的聲音低沉、透著腥味,就像捏著薛慕容的耳朵吹進了他的五髒六腑。薛慕容渾身一震,猛然驚醒。
吉普車還在行駛之中,不過異常顛簸,像是從山坡上往下沖。
“朱師傅,我們在哪裡?……朱師傅?朱師傅?朱偉?……”
薛慕容的眼光一落到駕駛座,頓時血液上湧,腦袋“嗡”了一聲。車在飛奔,可開車的朱偉不見了蹤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吉普車在自個兒駕駛。
看看車窗外,四面八方全被濃霧封鎖,不見一點燈光,不知道吉普車行駛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要開往哪裡。
一瞬間,薛慕容害怕了,他陡然想起那個要他下車的女人,她說朱偉不是人,是個鬼,看來那不是夢。
又想起屢次看到“死神”的情景:那猙獰的微笑,那發瘋的計程車,還有剛才夢中又夢到“死神”,他伸出兩根手指,說“你躲不了的,你躲不了的”,難道這一切都是“死神”的陷阱?
車在濃霧中癲狂般飛奔,越來越快,也越來越顛,大石頭幾乎將吉普車顛翻。
怎麼辦?怎麼辦?
薛慕容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他猛拉車門,車門紋絲不動。拿胳膊肘撞擊車窗,撞在上面卻像是撞在棉花上,不疼不癢,可就是撞不動,像被施加了詛咒。
他爬到駕駛座上,急踩剎車,可是剎車像是被焊死了,踩不動,就連方向盤也被鎖死了,無法調轉方向。
車還在飛奔,藉著車燈,他略略能看到前面四五米的地面,像是一個陡峭的山坡,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石頭。
他無法看到更遠的地方,不知道“死神”給這輛吉普車安排了一個怎樣的歸宿,是一眼深湖?還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薛慕容近乎絕望,他從沒有覺得如此靠近死亡。一時間好像看到了妻子和兒子的笑臉,“死神”出現,是否意味著就要和妻子兒子團聚了?若真如此,死了也好。只可惜,自己連死在哪裡都不知道。
車往下沖得越來越快,薛慕容就要放棄了,他閉上眼睛等死,等待著吉普車一頭紮進深深的湖水裡,或者飛出懸崖,連人帶車摔個粉碎。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薛慕容的手機響了,竟然是專為妻子設計的鈴聲:“孩子他爸,接電話了……”
薛慕容渾身一震,要知道,這個鈴聲自從妻子去世後就再沒有響起過,為何此時會響起,難道妻子在天堂打來的?
薛慕容迅速摸出手機,是一個奇怪的號碼,6位,“181818”,薛慕容接聽,聽筒裡傳來焦急而悠遠的女聲:“向左吐三口唾沫,然後跳車。吐!”這聲音像具有強大的力量,不容薛慕容不遵照執行。
“呸,呸,呸。”薛慕容向左連吐了三口,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左邊車窗外的濃霧一下子散開了。與此同時,一陣風吹進了車裡,夾雜著泥土的味道。
“跳!”那女聲又命令道。
薛慕容像被聲音控制的木偶,顧不上許多,一頭撞向了左側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