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被擋在窗外,室內安逸依舊。
但許顏因為體力和精神力都很不濟,睡得並不輕鬆。
夢境和現實,有些模糊。
——
長長的走廊,盡頭處是學校水房。
滴滴答答——
不是水龍頭滴漏的聲音,而是自少女校裙蜿蜒流下的冷水。
許顏滿臉溼涼,有些睜不開眼。還好她不化妝,否則現在非得花的像大熊貓。但全身溼透,衣服粘膩的貼著面板,也是夠狼狽的了。
在她身邊,圍著七八個女生,都是她的同班同學。此刻沒有一個臉上不是譏諷嘲笑,幸災樂禍的。
“都被潑成這個鬼樣子了,也連個屁都不敢放,沒用死了。”
“你懂什麼,她這是在裝可憐,班裡的男生都可吃這一套了。”
“呦呦喲,你們看她是不是哭了?”
“呸,sao貨!”
許顏沒有反抗,因為知道反抗不過。只是淡聲道,“那是頭髮上流下來的水,不是眼淚,我沒哭。”她抹了把臉,聲音很淡,神情亦是平靜。不是她有多處變不驚,而是最近已經經歷了太多這種事,習慣了。
許顏擰了擰袖子上的水,抬頭,看向站的離她最近的女生,“你還要這樣鬧多久?”
那女生容色極盛,有一雙充滿凌厲的丹鳳眼,臉蛋化著精緻的妝,張揚挑染的頭髮,一身丁零當啷的飾品,從頭到腳沒一處不違反校規,聽到許顏的話,冷笑一聲,“鬧?我告訴你,到現在為止,一切還都只是小孩兒過家家。”
許顏皺了皺眉。
撕作業,扔書包,讓全班女生孤立她,在課間操絆倒她,到老師那兒誣陷她偷東西,往課桌裡放噁心的東西,還有潑冷水……原來這些,都還是隻是輕的嗎?她們還想怎麼樣。
“我說了,你配不上陸北昂,只要你乖乖聽話,轉學離開這兒,我就不再為難你,否則,下次我潑的就不再是冷水,而是硫酸!”女生的聲音陰瘮瘮的,絕不是開玩笑。
許顏攥著拳頭,表情很堅毅。然而當她張嘴想說什麼時,卻覺得臉上一陣劇痛。鼻翼間化學物質的味道,焦灼刺鼻。視線裡的一切都變得模糊。眼前一片片奇異的血紅色。
——
“疼……”
“好疼……”
許顏痛苦的呢喃,額頭佈滿了冷汗,猛然睜開眼。大口大口的呼吸,這才逐漸冷靜下來。
然後她就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滾到了床的最外邊,臉卡在床頭櫃的邊角,卡出了很深的印子,痠疼痠疼的,櫃子上的水也被胡亂打翻了。
怪不得會做那樣的夢,許顏嘆了口氣。
想著下床去把溼掉的枕頭換掉,一翻身,卻瞥見床邊一道人影。
還沒等她尖叫,那人影便壓了下來,炙熱的呼吸,堵住她的唇舌。
根入骨血的熟悉,許顏停止了掙扎,朦朧的光線中,果然看到陸北昂俊冷的臉。
“唔,北昂你別……”
狂風暴雨的攻勢,吻得人幾乎窒息。
許顏側過頭,想喘口氣。
然而這下意識躲避的動作,卻讓陸北昂原本就不清明的眸子越發陰沉。
“別什麼,不願意讓我碰你?嗯?”陸北昂捏著許顏的下巴,逼她與他對視,騰出另一隻手,順著她的背遊離而下,柔軟的指腹在蝴蝶骨輕輕滑過,薄繭惹出一串顫慄。
“不……不是。”許顏的臉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紅,但一時之間還是反應不過來,所以用手推了推陸北昂的胸膛,並沒有什麼力度。
陸北昂眼中暗潮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