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幼兒園，每次厲子修嚇壞別的小朋友，許顏板著臉教育他時，他都會露出這種表情。因為他知道許顏會受不了，會妥協。
可，以前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哪能跟現在相提並論。所以許顏無比堅定，“就算你這麼看著我，我的回答也是不可能。”
厲子修見許顏的態度真的毫無鬆動，只好道，“好吧，我們暫時不說這個了。”雖然只是暫時不說，但許顏知道，對於厲子修無比偏執的性格來說，這已經是他很大的讓步了。
於是許顏伸手，摸了摸他的發頂。
厲子修的臉色總算緩和了一些，道，“奶奶說，你是狐狸精，蛇蠍心腸，為了得到錢會無所不用其極，所以要我以後離你遠遠的。”
許顏知道胡欣然不喜歡自己，也見識了她的潑辣和講不道理，卻也沒想到她會直接用這種話教唆小孩子，為人長輩，實在太沒身份和素養了。跟陸阿姨簡直沒法比。
許顏的手停住，問，“所以呢，你為什麼不聽她的話？”
厲子修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她又不是我媽媽，我為什麼要聽她的話？”
許顏對厲子修這種奇怪的腦回路哭笑不得，“你不是叫她奶奶嗎？”
厲子修立刻認真的道，“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不叫。”
許顏頓時一臉受寵若驚。
她……她居然這麼有分量嗎？
這時，只見厲子修將頭靠在她的腿上，喃喃的道，“我知道，她是在利用爸爸和我，她才是真正為了錢無所不用其極的人，她想掌控這個家。”
許顏聞言，有些詫異。
厲子修雖然才六歲，但以他的智商他絕對明白這些話不能亂說，可偏偏現在肆無忌憚的告訴了她，證明對她是真的信任，毫不設防。
於是許顏想起早上自己答應陸北昂的話，籤的那份協議……總有種，愧對厲子修這份信任的感覺，不，應該說她根本就是在利用這一點。
啊，頓時有種胡欣然說的沒錯，她就是狐狸精，就是蛇蠍心腸的女人的感覺。
這時，厲子修又道，“顏顏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絕對不會讓厲家任何人欺負你的。”
許顏“……”完了，更羞愧，更心虛了。
其實，在下藥這件事發生之前，許顏對厲子修也是非常疼愛和看重的，別說看作弟弟，真是恨不得快當成親兒子了。
即使是現在，她也捨不得對他不好。畢竟一個長得這麼萌，小腦袋這麼聰明，對別人都無視，唯獨只聽你話的小傢伙，試問，誰能抗拒？
所以說，到底是選他，還是選陸北昂。是選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兒子”，還是選一個沒有感情的老公。
唔，為什麼忽然覺得自己好心酸。
臨走之前，厲子修最後確認道，“顏顏，我以後都乖乖聽話，你還會繼續教我的，對嗎？”
許顏原本已經下定決心要換班了，可此時此刻看著厲子修充滿期待的眼神，她又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良久，還是心軟的道，“好吧。”
就一次，再給他一次機會。
畢竟，還只是個孩子。
——
晚上，陸北昂回家，一推門便聞到飯菜的香氣。
許顏聽到動靜，微微斜著身子，從廚房探出頭來，“哎？你今天回來的好早。等一等，還有兩個菜沒炒，很快就開飯。”
陸北昂冷淡的應了一聲，“嗯。”然後坐到沙發上，像往常一樣翻雜誌。可是頭卻時不時抬起來，越過飯廳，不由自主追隨那抹忙碌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