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尚未結束之時,凌瓊華帶著陸離出了正殿,徒留下一眾大臣面面相覷,偷瞄向高座上的皇上。
凌仙子小聲地對陸殺說:“你瞧,我就說吧,願者上鉤。”
陸殺翻了個白眼,不置可否。
待兩人出了殿門之後,東宮的冕轎忙不迭地跑了過來,德福拉開簾子,凌瓊華抱著陸離翻身上了轎中。
德福忍不住笑道:“太子殿下少時就常常同陸姑娘坐冕轎回來。”
凌瓊華:“嗯。”
德福笑著放下了簾子,冕轎晃悠悠地往東宮直去。
大殿中,皇上揚起一抹笑意,溫聲說道:“朝雨越來越體貼了,陸家小女不勝酒力,他就趕緊將人帶下去休息了。”
李青蓮知他有心給個臺階,忙附和道:“是啊,說起來陸離還是他的師侄,皇上也知道朝雨他素來對師侄們疼愛有加。”
此話一出,堂中列位紛紛應和起來,一時間虛假客套的笑聲連成一片。
凌仙子坐不住,拉著陸殺悄悄地離開了座位,帶著他貓腰出了大殿,一路往鳳王宮跑去。
皇上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當即臉色氣的抽搐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李青蓮,說道:“皇后真是教兒有方。”
李青蓮端莊地笑了兩聲,心情大好。
另一邊,冕轎晃得陸離腦子越發不清楚,只依稀能記起有人將宵練劍系回了她腰間,又帶著她出了喧鬧的大殿。
她費勁地睜開眼,想看看旁邊坐著的那人是誰,卻突然看到了三歲時的自己,正趴在小太子身上,伸出手一筆一劃地描繪著他的眉眼。
陸離一時看痴了,忍不住伸出手來,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再次描繪起他的眉眼,卻恍然發現當年的小太子已經長大了,而今更是丰神俊朗。
到底是酒水醉人,還是美色醉人,她也分不清了,只知道意識偶然清醒之時,她摟著凌瓊華的脖子,承受著他溫涼的唇舌纏綿。
德福又驚又喜,不著痕跡地替他們拉好被風揚起的簾子,小聲吩咐幾個太監走快些,免得誤了太子殿下的好事。
等東宮的大門映入眼簾之時,凌瓊華橫抱起陸離,大步下了冕轎,徑直去了自己的寢殿。
德福緊隨其後,一路上將閒雜人等遣散得一乾二淨。
凌瓊華進房後,他自己也悄然地退了下去,整座寢殿只剩下凌瓊華和陸離二人,除此之外,唯有月色撩人。
陸離暈乎乎地被放到床上,沾著被子就滾進了床裡邊,呼呼睡了起來。凌瓊華愣了愣,站在床邊沒有說話。
他抿著唇,臉色隱約有些深沉,也不知站了多久,他褪下身上華麗的太子正裝,翻身上了床。
冬日的夜裡極冷,凌瓊華又素來喜冷,太子寢宮裡從來沒有鋪過地龍。陸離本來凍得瑟瑟發抖,睡得極不安生,直到有人將她攬在懷裡後,她這才舒服地嘆了一聲,沉沉地睡了過去。
凌瓊華全身的真氣外放,護著她不被凍著。等到夜深的時候,他仍舊睜著眼睛,靜靜地看著陸離。
從陸離變成貓的那段日子算起,他曾幾次同陸離同床共枕過,卻從未做過逾矩之事。
到底是一往情深,所有的衝動與慾念都願意為了她而壓制在心底。陸離喜歡他聖人的一面,他便只給她看聖人的一面,至於邪惡的那一面,她永遠都不會知道。
這廂萬籟俱寂,有人好眠,有人一晌未眠,那廂的鳳王宮卻是亂了套,宮女太監們慌手慌腳地跑回房中,如避洪水猛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