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峰多生靈藥,後山一處懸崖峭壁上,更是長了一棵斷情樹,五十年開一次花,花落便結果,只一顆,如小燈籠般一枝獨秀。
近日恰好到了斷情果成熟的日子,長生真人也不待在殿中了,起早貪黑地去峭壁上守著,就等果一成熟便摘了,免得被飛禽走獸給吞了去。
斷情果成熟的時候,枝幹會發出一股甜膩的香氣,這種香氣會吸引周圍的飛禽走獸過來,再借由它們傳播種子。
此時,長生真人正坐在峭壁上,偏著頭打瞌睡,蓬頭垢面的模樣活像是白玉京山下跑上來的乞丐。
香氣順著風飄上峭壁的時候,長生真人猛地從地上爬起來,兩眼發光地盯著峭壁石縫裡斜出的一支紅燈籠果。
他取下腰間佩劍,御劍飛下了峭壁,立在斷情果旁邊。為儲存這果子,他特意去打了只玉盒,精緻又實用。
然,長生真人摸了摸自己的懷裡,臉色緩緩地黑了下來。他的玉盒不見了,懷裡空空如也。
斷情果落地便會化成水,碰到人的髮膚更是會變成毒水,唯有用玉承載,方可完整儲存,可他精心準備的玉盒不知道丟哪裡去了。
如果回長生峰大殿另取的話,這一來一回間要許多時,說不定果子就被頭頂盤旋的鳥兒給吃了,他這幾天的功夫可都白費了。
“長生師叔。”陸離從峭壁上探出頭來,笑眯眯地看著他。
長生真人心神一震,鎮定看向陸離,喊道:“師侄,你來的正好,替師叔跑一趟吧。”
陸離眉梢一挑,說道:“長生師叔弄錯了吧,陸離今天來可不是要替你跑腿的。”
長生真人抿唇,道:“你先替我跑腿,然後我隨你處置。”
陸離笑著將一隻玉盒搖了搖,說道:“師叔可是想讓陸離給你取玉盒,它就在我手裡。”
長生真人背過身極快地罵了一句,旋即又鎮定地轉過身,說道:“不錯,你把玉盒給師叔,等師叔忙完了就給你個好東西。”
陸離:“什麼好東西?”
長生真人:“藥,師叔新煉出了一種藥,能把弟子變成更好看的小獸。”
陸離嘴角一抽,說道:“師叔,你說的該不會是?”
長生真人訝然道:“原來你已經知道了。”
陸離:“…………”
提起丹藥,長生真人顯然有些話嘮,盡心地給她解釋道:“雞在上古之時算是鳳凰的分支,與重明鳥、孔雀同屬一類,羽毛華麗,叫聲嘹亮,性格驕傲,體形肥美……你把什麼東西扔了?”
陸離拍拍手,不以為意地說道:“崖上撿來的玉盒,好像還是師叔你自己掉的。”
長生真人僵硬地轉頭看向深不見底的崖底,良久說不出話來。
陸離好心地說道:“師叔別看了,我用了真氣,那玉盒現在應該已經在崖底摔得粉身碎骨了。”
長生真人突然罵道:“陸離,你真不是個東西!”
“多謝誇獎。”陸離不為所動,把玩著姻緣線說道:“不過陸離覺得師叔你也不遑多讓,竟然喪心病狂到用自己的師侄試藥,而且把人變成貓兒也不解釋一句,害我爹白白擔心了好幾日,夜不能寐,茶飯不思的。”
長生真人啐道:“騙子,你爹他睡覺吃喝不知道有多自在!”
陸離:“…………”
長生真人又道:“不就是餵了你一顆無傷大雅的藥,至於扔了我的玉盒嗎?反正你也喜歡凌瓊華那小子,師叔幫了你,你還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陸離忍了幾忍,還是忍不住甩出姻緣線,圈住長生真人的腳踝,倒吊著將人甩上了崖頂。
長生真人臉著地,默默地朝她舉起了白色的手帕,晃了晃。
陸離嗤笑道:“看不出來師叔這麼有想法,還學宗門內的仙子們隨身帶塊兒手帕,是不是還繡了牡丹花?”
長生真人抬起頭,弱聲道:“這是採藥時用來捂鼻的,不是手帕。”
陸離:“…………”
“師侄。”長生真人討好地說道:“你能不能先幫師叔把斷情果給摘了,師叔保證會給你個說法。你說戚峰主這幾日茶飯不思,沒準兒是害了相思,師叔一瓶藥也保管給他治好。”
陸離面無表情地收回姻緣線,問道:“怎麼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