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殺打小就把姐姐放在了第一位,一切行動皆以陸離為準則。陸離開心,他就覺得值得,陸離不開心,他就發誓要把令陸離不開心的東西全砍了。
這種心情在李輕音抓向凌瓊華的時候達到了臨界點,他清楚地瞧見了陸離沉下的嘴角,於是在心底暗暗將李輕音視作頭等敵人。
凌遲還不待火上澆油一番,就見一道身影倏忽間越出了涼亭,劍光凌空砍在李輕音身上。
李輕音雖是李家嫡女,天資聰穎,比起陸殺卻差遠了。陸殺乃金丹修士,而她只不過是築基期弟子,若非有李家靈寶暗中護著,陸殺這一劍非得把她腰斬了不可。
那靈寶似是一枚護心鏡,此刻已經被陸殺的劍砍出了一條裂縫,光華流轉片刻後,徹底歸於沉寂。
李輕音尚未回過神來,愣愣地盯著面前的陸殺,甚至連自己的衣裙斷裂,散落在地上也沒意識到。
凌遲摸了摸鼻子,自覺地背過身去,心中卻直嘆可惜。陸殺這一劍夠狠,卻沒能傷到李輕音分毫,頂多讓她丟回名譽。
陸離這才恍然回神,焦急地跑出涼亭,一把抓住陸殺的手腕,將他的佩劍從手心裡掰了出來。
陸殺眸中泛著猩紅的血色,盯著李輕音的眼神猶如看死人一般。
李輕音狠狠地打了個冷顫,臉色發白,終於忍不住跪地哭了起來。身為李家嫡出小姐,她何曾受過這般對待。
凌瓊華卻連一眼都未施捨給她,自腰間解下一枚錦囊後,走過去遞給了陸離,清聲道:“壓制心魔。”
陸離一愣,忙接過來,倒出一顆翠玉般的珠子餵給了陸殺。
凌遲仔細地聽著身後的動靜,嘴角勾著一抹弧度,笑的一臉興味。
陸殺受命格影響,易生心魔,老將軍給他取名為“殺”,也是想借名字的煞氣鎮一鎮他的心魔。
然,隨著陸殺年齡的增長,他的心魔越來越重,一動怒就會滋生殺意。若是這般放任下去,只怕他的修仙之途會毀於一旦。
翠玉珠子下肚後,陸殺的臉色果然好轉了不少,眸中的血氣也褪了下去。
陸離鬆了口氣,一拳抵在他尚顯瘦弱的肩膀上,笑道:“三生,你可真會給姐姐找事。”
陸殺眨了眨眼,猛地抱住了她的腰際。
這時,凌仙子不知從何處走了過來,一見陸殺就忍不住囔囔開了:“好弟弟,你都十三歲了,還跟姐姐撒嬌呢。”
陸殺自陸離懷裡露出一雙惡狠狠的眼,回道:“死娘炮。”
凌仙子抬起下巴“哼”了一聲,整個人仿若一隻花孔雀。
南王府的丫鬟們一早得了命令,此刻捧著大氅過來,慌手慌腳地給李輕音披上,又扶著她往後院去。
周遭聚過來的官宦子弟們,見鬧劇結束,個個也都散了。
郡主這才姍姍來遲,有禮地給諸位致歉一番,而後走向凌仙子,溫聲細語道:“仙子哥哥,該不會又是你闖的禍吧?”
凌仙子一聽,當即反駁道:“怎麼會,明明是太子兄長乾的。”
郡主錯愕地看向凌瓊華,彷彿沒有想到她一向惜字如金、端方有禮的太子哥哥會做出把人衣服斬了的事情。
御園鬧劇的實情只有在場的官宦子弟知曉,但這是太子、將軍府與李家之間的事情,不是他們能置喙的。做官的誰敢拎不清輕重,此刻都跟啞巴了一般,氣都不敢亂喘一下。
郡主隱隱猜到另有真相,當即朝凌瓊華笑了笑,乖巧地說道:“太子哥哥,往年鐺兒的生辰你都沒有來,今年你能來,鐺兒很開心。”
南王府郡主姓凌,名鐺,自幼受盡寵愛。王朝三位皇子見了她,皆會愛稱一聲“鐺兒”,拿她當親妹妹來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