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馬威雜死前硬漢的表現,獲得了巖糯的一句誇讚。於是在巖糯的示意下,汝阿牙讓手下給殺馬收屍,這才不落得一個暴屍荒野的結局。
李漢看在眼裡雖然有些不服,但目的也已經達到,自然不會蠢到去忤逆巖糯的決定,何況是為了一個死人去觸碰逆鱗。
於是六大毒梟再次回到小桌子旁,等待巖糯下一步的安排。
巖糯重新拿起斟滿酒的就被,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一陣歡快的葫蘆絲笛聲不合時宜地響起來,那是本地的泰族絲竹音樂。
刀老波慌忙從懷裡掏出響鈴的愛立信手機,軍師開啟翻蓋聽了兩句,把電話遞給巖糯。
在薩羅的大山裡,手機算是新鮮玩意,基站不多不說,就連買個號碼就要兩萬,這個地點能接收到訊號確實少有。
從巖糯面色凝重來看,顯然是發生了大事。電話傳來的語音斷斷續續,互相“喂”了好幾聲,終於語音清晰了,巖糯聽到對方說道:“鼯鼠,鼯鼠去莽城啦,他的目標是你!”
聽到電話傳來的聲音,巖糯瞬間感覺透體冰涼,想來鎮定的他感到渾身發虛,但久經江湖的巖糯並沒有表現出來,片刻間便收拾回心神,說道:“一小時候,我用家裡座機給你回電話。”
巖糯,現在的漢族名字叫張漢章,但是平時在老家,每個人還是都叫他巖(ai)糯,他喜歡自己的泰族名字。
他女兒是玉溫兒。軍師刀老波其實比巖糯小十多歲,只是從小就長得老氣橫秋,泰族把老頭兒都叫“老波頭”,就有了這麼一個稱呼。
巖糯爬進賓士車後座,匆匆忙忙駛離平壩,留下刀老波和汝阿牙安排其餘毒梟回城。
一路上,坐在後排寬敞座位上的巖糯控制不住身體發抖。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害怕過什麼了,倒不是這個叫鼯鼠的傢伙令他恐懼,事實上巖糯並不瞭解這個人和他的手段——如果他知悉細節,恐懼會放大一倍。
他有末日來臨的感覺,因為鼯鼠來自一個以神秘、不擇手段完成任務著稱的部門,雖然巖糯知道這是國家安全部的一個獨立部門,但跟其他職能明確、眾所周知的部門不一樣,這是連名稱、構成和主管單位都沒人知曉的部門。
最令人頭疼的是,如果這個人來殺他,他為了自保必須反殺;但反殺成功,就要面臨這個系統更多人的追殺。
到時候,道上的同行也會追殺他,這樣才能減少來自官方的壓力。
賓士車駛進鎮上,已經可以看到一座灰色高牆圍著的城堡,那是巖糯建在城區的豪宅。車子徑直駛進巨大的門洞,經過荷槍實彈的幾個保鏢,直達日式起居間門口。
巖糯鬆了口氣,下車走進內院,直奔二樓。
巖糯站在落地窗前,整個莊園的防護系統一覽無餘,他不該相信那個人說的話。落地窗是雙層防彈玻璃製作的,除了出動戰機可能摧毀這個建築,他想象不到這個鼯鼠能有什麼作為。何況,站在碉樓頂層、俯瞰全鎮的壯漢都是僱傭兵出身。外圍防護更是滴水不漏,所有進城的道路都被會軍警堵死。
他回身坐在那張巨大的義大利進口的老式實木辦公檯後面,暗綠色真皮座椅上鋪著一塊真的老虎皮。
他的左邊,放著一隻兩米高的厚玻璃瓶,裡面用酒浸泡著一條栩栩如生的蟒蛇——蛇確實是在活著的時候被塞進去的,進去的時候是那麼的痛苦地扭來扭去,所以那雙蛇眼裡流露出掙扎和死不瞑目的神色。
他的右邊,屹立著一隻三米高的成年雄性北極熊標本,連毛髮都蓬鬆得像活著一樣。風水上說:左青龍,右白虎。
刀老波覺得,比起白虎,這隻北極空運過來的白熊更有氣勢。
巖糯拿起桌面上的電話,撥通了北京的手機,畢竟是首都,基站遠比薩羅完善,話音清晰,這回他確信自己並沒有聽錯任何一個字。
巖糯覺得委屈、窩囊,十分不解地說道:“這是什麼事嘛?分明是狗咬耗子,還派了個沒有任何利害關係的人過來。”
電話中的神秘人說道:“我也不懂這是什麼套路,這個行動確實不合常理,你甚至沒有受過任何犯罪指控。反正任務擺在那,他二話不說就主動請纓了。”
巖糯有些無奈說道:“不是說鼯鼠不喜歡殺人嗎?”
神秘人想了一會說道:“我們都覺得奇怪,但聽說他前不久殺過第一個人。這方面你有經驗,殺人是不是會上癮啦?”
對於神秘人這句話,巖糯深感無語,有沒有癮跟自己有啥關係,巖糯嘆了口氣說道:“有沒有反擊的可能?”
聽到巖糯的話,神秘人深知巖糯的手段,連忙說道:“老大,你可不能有僥倖心理啊!你在明,他在暗。而且,鼯鼠這個人有耐心、堅定執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而且他是情報分析員,精於算計。我不敢說凶多吉少,至少你把事情往最壞裡考慮不是壞事。”
見事情似乎沒有任何迴轉的餘地,巖糯決定問出更多的訊息:“你覺得他會怎麼襲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