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這個稱呼,應該是表示客氣和尊敬的吧?
“這有什麼難的,藉口多的是,他身上又不是沒有可以用來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葉川白不以為意,頓了頓,又問,“話說回來,我記得你同我說起過沌月?”
“沌月是越谷的禁地之一啊,那個蓬平的徐逢璧見到的那朵回春花,原先就是被長老們放在沌月裡用來加固禁地封印的。我跟你講過的呀,那裡面關著越谷的臘梅花妖,叫阿未。”
“她也叫阿未?阿未不是狐貍麼?”
“是的呀,這也是沒辦法,花妖阿未因為半仙批的命被關進沌月裡了嘛,也就算是越谷之中沒有這號妖了,然後蠢狐貍出生的時候,長老實在想不出名字,就幹脆用了阿未的名字。”阿某道,“花妖是挺可憐的,就因為人家半仙隨口一句話,沒了自由不說,連存在都被別的小妖取代了,換了我的話早就跑了,哪裡還會等到現在?”
“我想起來了,是因為那位仙人說,在這一年出世的小妖中,必有一隻會給越谷帶來滅頂之災,而這小妖與‘梅’有關?”
“對,那一年越谷統共就生了我與花妖阿未兩個,而她主臘梅花。”阿某幽幽地嘆息了一聲,找了條圓凳坐下,道,“你是不知道,我們越谷什麼花花草草都有,唯獨因為她被關入禁地的緣故,全谷上下一棵臘梅樹都沒有,更別提臘梅的果子了,你家牆外那棵是我這輩子見到的第一棵臘梅樹。”
葉川白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又極其自然地撇開了視線:“你喜歡臘梅?對,你總說想吃臘梅結的果子,原來是這個緣故。”
“也不是喜歡,只是越谷什麼果子都有,偏偏沒有臘梅樹結的果子,我那不是好奇嘛。”阿某雙手託著下巴,道,“本來不知道也就罷了,這事谷裡的長老長輩全都隻字不提的,偏偏原鳶有一回喝了太多果酒,一不留神醉了,就同我說了這事兒。從那以後我就對臘梅果子日思夜想,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到那天大長老出谷辦事開啟了結界,我才能跑出來的。”
“臘梅樹的果子不能吃的。”
“你們人不能吃,不代表我們妖也不能吃。”
“你說得倒也有些道理,所以說,那隻老花貓也是假的?”
阿某一臉茫然:“什麼老花貓?”
“你剛到我家的時候,我問你為什麼會被卡進臘梅樹的樹杈裡,你說是因為被一隻大花斑貓追趕,慌不擇路。”葉川白輕笑著提醒道。他倒是不在乎這小東西騙他,當時不過是初識,彼此也不知根知底,隨口胡謅幾句也是正常。與這相比,他倒是更好奇“沌月”的事。
“啊,這個啊……”阿某猶豫了一下,道,“我也不是有意要騙你,其實是當時原鳶有事要回一趟越谷,但那段時間不是有你四堂叔那件事情嘛,他算到葉府可能有些變故,所以不放心,然後又恰好發現我到南城去玩,就把你們家的安危交給我啦。本來是讓我在你們家當短工的,但是我又不會洗菜洗盤子,所以我就沒有幹下去,打算在暗中觀察,誰知道一不小心就卡在樹杈裡了。”
“你這是要怪那棵臘梅樹長得不好了?”
“本來就是嘛,那棵樹卡了我不止一次了。”
“那等我們下次回去,把它砍掉?”
“這還是不用了吧,人家長得好好的,說不定將來因緣巧合還能成個精怪修個結果,你砍了它豈不是造孽嘛?”再說了,要不是那棵樹,她那裡能和葉川白認識啊。
這世上萬萬沒有過河拆橋,在一起之後就拋棄媒人的道理。
阿某暗自琢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