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對不起老朽視財如命的名號,不過老朽畢竟是個生意人,要講究信譽不是?錢都收了,總不好再貪多。”寸光陰客氣地笑道,“再說了你這東西雖然是件寶貝,可老朽卻無福消受,勉強留在身上只會是個禍害。”
奪魄認主之後若被別人拿去,那隻會有百害而無一利,得不償失。寸光陰是器靈,奪魄對他倒也沒多大影響,但戴久了也是不利。若不是那阿某偷偷在給他的銀票裡多塞了一張,他是斷然不肯幫忙保管的。
“什麼禍害?”段煥突然發問。
阿某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段大道長和川白都還不知道奪魄的事情,大腦轉得飛快,嘴上卻不緊不慢地解釋道:“就是一件法器而已,先前那江碧帆就是打算利用這個讓我成為陣眼的。這法器在吞噬魔氣妖氣鬼氣這事情上有很大的作用,所以我就把它偷偷掛到川白的錢帶上,騙寸光陰把它帶出魔都了。”
她語焉不詳,知情如原鳶與寸光陰也並不打算揭穿,反正仔細算起來,她這麼解釋起來也沒什麼錯。
阿某說著,忽然啊了一聲,又向那寸光陰求證道:“這一趟我們讓你賺了不少錢,讓你多送一條訊息總不算過分吧?”
“哦?那得看是什麼訊息,你可以先問問看。”
“魔都是當真消失了麼?”
“五兩。”
“……”阿某無話可說。
葉川白覺得好笑,搖了搖頭,取了碎銀拋給寸光陰,後者立刻換了一副稍嫌諂媚的笑,挽起右邊的袖子,露出一段蒼白的手腕,道:“是真的沒了,主上為了讓我們這些妖或是器靈都乖乖聽令,曾在我們的右臂上都留下了一道咒印,封印與他相生,除非他死了,不然這咒印是不會消失的。”
“可當時渡魔陣已經結成,他究竟做了什麼?”阿某奇道。
寸光陰比她更詫異:“渡魔陣結成了?”
“對。”阿某點頭,言簡意賅地將桃苑中發生的事說給寸光陰聽。後者聽完,一下一下地捋著山羊鬍子,道:“先是他的心魔在心境中潰散,後又將一部分力量輸入渡魔陣,他根本承受不住被大陣引來的魔氣才對……老朽知道了,他這是順水推舟,將自己當作陣眼,然後摧毀自己,以此徹底毀去渡魔陣。”
“還能這麼做的麼?”
“換了旁人或許不行,但渡魔陣本就是主上創造的,是他的話,應該是可以做到的。雖然不知道你們是如何讓他迴心轉意的,但是老朽還是要恭喜諸位得償所願啊。”
“你好像還挺高興的?”
寸光陰對此嗤之以鼻:“好不容易恢複了自由身,誰不高興?”
“我還以為你挺喜歡魔都的來著,”阿某道,“你不是還說要請城門的老頭兒喝酒,要和客棧的老闆約了去賭坊的麼?如今,他們可都不在了啊。”
“他們啊,”寸光陰笑了一下,擺了擺手,道,“他們這會兒若還沒死透,一個兩個的都該笑醒過來了。想當初他們多半也就是普通人,親朋好友都早成了土了,也不知道運氣是好還是不好,平白多撿了百來年的命,人不人鬼不鬼地活著,受人轄制百無聊賴不說,還求死不得。如今好不容易能休息了,你說我該不該替他們高興?”
寸光陰見眾人沉默不答,停頓了片刻,又道,“反正我覺得他們肯定高興,我也高興。哎,既然大家都高興,不如你們請老朽喝酒?剛好離這裡不遠就有一個小鎮!”
“……不不,我們不高興,不高興。”阿某拒絕地十分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