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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可事實上這魔都之中真正需要休息的也沒有幾個，屋外燈火通明，街上卻清冷空曠，只有時不時路過的城衛踏著整齊冷硬的步伐路過，陣勢一如其舉動一般不近人情。
“你說，那故裡究竟算是怎麼回事兒？”
屋子裡，燭火幽微，兩個少女圍聚在桌邊，小聲談論著。
阿某道：“我猜啊，是宮闕一心愛慕故裡，而故裡的心早隨故國山河破碎而沉寂。故裡救宮闕只是出於君令，但若魔王身死，那麼魔都自然難以倖免，宮闕也終將魂飛魄散，故裡究竟還是不忍，甘願與之同死，所以執念生而成魔複蘇。”
“這故事編得倒也是合情合理，只可惜我們十有八九是無從驗證了。”阿顏俏皮地眨眼，小聲笑道，蒼白如紙的臉色在燭火中鍍了一層暖光，遮掩去所有異常。
“這也不一定，我們抓住那宮闕的時候可以順口問上幾句，指不定人家心情激蕩，就回答我們了呢。”
“……”
“怎麼了，看著我幹嘛？”
“看你這兩天的樣子，我還以為你不想理我了呢。”
“我有什麼好不想理你的，我只是不想記得你說的那些事罷了，左右主意都是你自己拿的，你不後悔就好了。”阿某頓了頓，垂頭道，“你明天真的留在客棧？”
“嗯，我跟著去只能添亂。時間不多了，我剩餘的力量實在不足以讓我一邊維持道長的清醒，一邊又抽空在桃苑裡應付狀況。”
“那你——還能撐多久呀？”
“我也不知道，也許明天中午，又也許更早。要是我……那什麼了，你別忘記你答應我的事，我不想讓道長知道的。”阿顏道。
阿某沉默了半晌，悶聲道：“我知道的。”
要是易地而處，說不定她自己也會選擇這麼做呢？明知道用這種以命換命的方法像個傻子一樣，但為了某一個人去做的話，就是義無反顧的呀。希望自己喜歡的人能夠安穩地活著，活得久一點，更久一點，這樣的心，應該許多人都是一樣的。
次日黎明，天光才微亮，城中解了禁，大街小巷探出一絲生機。
段煥等人收拾妥當，便跟著寸光陰出發，留阿顏在客棧裡等候。
“道長！”
幾人臨走前，阿顏下意識地扯住了段煥的衣袖，抿了抿唇，終究沒將話說出口，只是訕笑道：“你們一定要平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