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謹沉突然察覺到了一股寒意，本能地瑟縮了一下，潛意識裡總有一種想逃跑的沖動。原以為是因為想到魔都主上的手段才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抬眼卻發現是因為那隻貓妖已經洗完手回來了。
貓捉鼠是本能，鼠懼貓也是天性。
“廢什麼話，直接問她就是了，你這樣磨磨唧唧的，人家還當你是特意來還簪子的呢。”阿某在葉川白身邊站著，開口就是一句嘲諷，“孫姑娘，你倒是告訴我，你是怎樣帶著這個小道士從那陣法裡逃出來的？哎呀這可真是奇了怪了，你這麼一隻連那種陣法都能從裡面破開的‘大’妖，竟然還會被這種程度的縛妖鎖困住？”
原鳶就是習慣一步一步把獵物逼到無路可退，只能和盤托出為止，不過這在孫謹沉這裡卻實在沒有什麼必要，貓面前，鼠十有八九都是不敢說謊的。
分明阿某隻是十分隨意地看著孫謹沉，但在孫謹沉眼中，那貓妖映著窗外天光的眸子像是已經鎖死了她，隨時都會將她撕成碎片一般，令她肝膽俱裂。
離硯在一旁聽著，漸漸也反應過來了：“那陣法——有什麼古怪麼？”
“呀，你不知道麼？”阿某明知故問，“那個陣法是不可能從裡面被開啟的啊，除非這破陣之人就是布陣之人。”
一直站在門外的阿顏小聲地補充道：“當然，也有可能是破陣的人修為足夠高深，不過連段大哥都會被困在其中，這只鼠妖要是真的這麼厲害，剛才也不用跑了。”
孫謹沉聞言，心裡已然明白他們的目的，卻仍不能確認，於是咬牙微顫著問道：“你們究竟想做什麼？”
“你放心，我們並不想對你做什麼，不過是想請你指條路。”阿某道。
“我沒有什麼路好指給你們的。”
“怎麼沒有？你替魔都主人辦事，又豈會不知道通往魔都的路？”
孫謹沉啟唇冷笑一聲，道：“我不過是個守陣的，他們要我做的也只是定期給他們送點活人、死人罷了。”
阿某問：“他們要你送到哪裡？”
“連山靈陣。”孫謹沉道，“除了連山鎮，南國之中還有許多城池都設有靈陣，分別由不同的妖看守著，並且如你們所見，守陣者的修為多半不高，如果每一個守陣者都知道去往魔都的方法，那麼魔都又如何能存留至今？”
葉川白道：“哦，所以說，這個世間並沒有什麼通往魔都的路，只有去往那裡的方法？”
孫謹沉：“……”
這重點是不是錯了？
“對哦，魔都的存在就是因魔都主人的執念而起，而這個世界的每一個地方都在魔都主人存在之前就已經存在了，所以魔都並不是在這一個世上。但是魔都主人雖然修魔，但從根本上來說仍舊是人，所以也不可能跳出人間。”阿某明白了，“也就是說，魔都是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某一個小世界，想要去到那裡，就只有用某種特別的方法，而孫謹沉你一定知道這個方法！”
眾人：“……”
真的不是你們兩個過度解讀了麼？
“小世界我倒是能理解，但是啊，”阿顏不解，“你怎麼知道孫謹沉就一定知道這個方法？”
“因為如果她只是一個尋常守陣者的話，她又怎麼會知道去魔都只能用某種方法，而不是某條路？”葉川白笑道，“阿顏姑娘不曉得，先前在襄川的時候，那裡有一雙燕，也是那魔都主人麾下的，雖說當時並沒有注意到什麼陣法，不過現在想來，應該只是當時出了太多事，所以我們才沒有來得及注意到。畢竟這取人性命供魔修煉的手法還真是如出一轍，不過他們知道的可不如這位孫姑娘這樣多。”
“不過那雙燕妖身邊還有一個賬房，事後也消失地無影無蹤了。而且我記得當時他和那個阿歲之間就有些古怪，說不定他才是襄川靈陣的守陣者，而阿年和阿歲則是聽他命令列事的呢。”阿某附和道。
“二位這一唱一和說得有趣，不去寫話本當真是可惜了。但是，恕奴家愚笨，不明白你們在說什麼。”孫謹沉咬牙道，“你們信或不信都無所謂，不過我的確什麼都不知道，就算你們殺了我，我也是一樣的回答。”
橫豎他們也只能從言語中佔些上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