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
“你怎麼來了?快屋裡坐!”女人稍稍收拾了一下手邊的工具,邊解開圍裙,邊引著兩人往堂屋裡走,“這位公子是你的朋友吧?你們先坐一會兒,我去倒茶來。”
“別忙了!倒什麼茶?你這麼客氣,別是不把我當自己人呢?”阿某拉住女人的胳膊,道。
“你這小妮子和我鬧什麼呢?要是隻你一個來,我給你打個地鋪也就完了,看我肯不肯伺候你。但今日不一樣,你朋友在,怎麼好怠慢了客人?叫他看了笑話。”女人也笑,湊在阿某耳邊輕聲說道。
阿某看著葉川白,笑吟吟地道:“他啊,他姓葉,叫葉川白,我的人,怎麼就是外人了?”
葉川白始終一副謙恭溫潤的模樣,眼裡還沾染著幾分溫和的笑意,卻偏又不顯得疏離。不管是對阿某的哪一句話他都沒有反駁的打算,這樣的態度,足令那女人心如明鏡。
“原來是南城葉家公子,失敬。我姓花,在姊妹裡排行第二,叫我花二孃就是。”
阿某略有些詫異,問:“你也認得他?”
“我雖沒見過,但多少也聽說過一些。你花姐姐我啊,活了這一把年紀,還不至於連這點兒見識都沒有。”她不過是看起來年輕罷了,到底是修成了人形的妖,歲數自然不小。花二孃說著,也不容人拒絕,轉身就向櫃子裡取了一個手掌大小的壇子出來,又道,“葉公子別站著了,快坐。既然是阿某的好友,我就不同你客氣了,家裡雖沒什麼拿的出手的好茶,但這些花茶可都是我們自家種起來的,還請葉公子別嫌棄!”
“不敢不敢,您太客氣了。”葉川白微笑著回應道。
花二孃出去了片刻,轉眼提了個長嘴水壺回來,替二人沏了花茶,正想說什麼,卻聽那阿某率先開口問道:
“說起來,花花,你怎麼會在連家?”
“我家男人就是這連家如今的當家人,連相,在鎮上做屠宰生意的。你說我不在這裡,還能去哪兒?”花二孃笑道。
“做屠夫的?原來你到越谷之前,就是在這個院子裡修煉的?”
花二孃愣了一愣,下意識地抬起眼皮子偷覷了一眼那葉川白,見後者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只是面不改色地喝著他的茶,這才悄鬆了口氣。
“是呀。”花二孃應了一聲,頓了頓,不禁問道,“你的事兒,葉公子都知道?”
“什麼事兒?”阿某眨了眨眼睛,道,“我是妖的事嘛?他知道的啊,好端端的,瞞他做什麼?”
“真好啊。”花二孃幽幽地嘆了口氣,神色中有幾分豔羨,“我倒也想讓阿相知道,可人大多都不肯信我們這些異類,就算是阿相,我也吃不準他的反應。萬一他曉得了之後不要我了呢?我賭不起啊。”
“咦,我怎麼記得你先前在越谷的時候不是這麼說的?”阿某道,“你說你不喜歡這個屠夫的,只是因為不想隨波逐流,才會和你的姊妹們打賭要嫁給他的。”
花二孃呀,本是這連家院裡的一株牡丹,因這連家風水好、靈氣足的緣故,與眾姊妹們陸陸續續生出了靈竅,成了花妖。當年,連家隔壁住的是個說書先生,常常在自家院子裡給孩子們說才子佳人的故事。花兒們天真爛漫,隔著院子聽了不少傳聞,總想著等自己修成人形之後,就要如那戲折話本裡所說的那樣,找一個書生愛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