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與姑娘素昧平生,姑娘為何要救我?”
“你這人奇怪,我救了你就是救了你,路遇不平不該救麼?”
那女人沉默了片刻,低聲道,“你是個好人,這世上,好人不多。”
“瞎說什麼胡話,我這一路走來那麼長時間,可都沒遇上過幾個徹頭徹尾的壞人。”阿某嗤笑道,“難道非要事事都聽你話順你心如你意的,才叫好人?”
“……”女人斂目不語,似乎是在想些什麼。
“你躺著不許起來,要不然把你丟出去餵狗。有事就喊我,我叫阿某。某年某月某日的某。”阿某笑嘻嘻地道,“還有啊,七日裡面板不能沾水,不能曬到陽光,不能吃燙的東西。”
“要不然還把我丟出去……餵狗?”女人細聲細氣地反問道。
“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了。”阿某點了點頭,道。
“難怪這房中昏暗……可是為什麼?”
阿某抿了抿唇,十分直白地道:“因為你原本的皮被人剝走了,現在這張是新的。因為新皮和你原來皮並不一樣,所以剛換上的時候,不能受光曬,不能碰太燙的東西,也不能沾水,不然貼合得不好,會掉下來。”
“你、你說什麼!?”
女人猛然瞪大了雙眼,顯然是收到了驚嚇,卻意外地還保持著清醒。過了半晌,她才回過神來,不敢置信地問道:“姑娘,你……不要騙我。”
她竭力表現得鎮靜,但聲音裡的顫抖卻將她出賣得一幹二淨。
“我沒騙你。”阿某取來一面銅鏡,懸在女子眼前,道,“這臉想必與你從前的有幾分相像,但卻不一樣。不過你放心,這皮是新的,不是我從別人那裡剝來的。不換新皮看著太過驚悚了,再說,這皮一定不會比你原本的差。”
屋子裡的光線很暗,但女子還是在銅鏡裡看清了自己的樣貌。她一隻手撫著自己的臉,喃喃地道:“這的確不是我的臉……”雖然細看時還有一二分相似之處,但與從前是絕不相同的了。
“你也別多想了,我朋友已經去追那個剝走你皮的……‘人’了,如果你實在喜歡自己的,到時候再給你換回來就是了。”
那女人似乎還是覺得怕,卻意外地沒有流露出多少感傷的情緒。
“說起來,你還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麼嘛?你這是得罪了誰了,竟遭此毒手。要不是恰好遇上我們路過那裡,你這條命,可就沒了。”
“沒有仇家,只有冤家罷了。”女人垂眸苦澀一笑,頓了頓,又張口阻住了對方還未出口的疑問,道,“姑娘醫術通神,妙手回春,救命之恩連彌無以為報。只是連彌還有一事相求,還望姑娘能夠應允。”
這些女人就喜歡給別人戴高帽子,先前不還有人說她什麼俠肝義膽、武功蓋世什麼的麼,都是不存在的。
“你叫連彌麼?有什麼事你說就是了,應允不應允的,我聽了再說。”
“可否請姑娘代我前去北巷連家報個平安?只說我決意留在連山庵,再不問凡塵俗事,一切安好,讓他們不需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