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府的門房早就眼熟了阿某,笑臉迎上來說了兩句客氣話,連通傳都不必,直接連引路的丫鬟都沒有派遣便把人給放了進去。趙秋秋早就等在閨閣門口了,眼圈還紅腫著,眼淚卻是沒有了,見阿某來,臉上也沒什麼笑模樣,只是牽住後者的手把人拉進房裡。
“兩套衣裳都在這裡了,原本中午就能讓你拿走的,但袖子上的線腳有些不勻稱,所以又補了一會兒,沒想到我竟睡過去了。剛才又……算了,”趙秋秋將一個用錦布包著的袋子遞給阿某,勉強笑了一笑,又有些抱歉地說道,“這是我答應你的,所以總歸是做完了,但是……若是將來你倆成親,還是別穿了吧,那樣吉利的事,不該穿我這樣不吉之人做的衣裳。”
她啞著嗓子說著,眼角又悄然墜下兩顆淚珠來。
阿某想也不想地就反駁道:“呸呸呸!你瞎胡說什麼呢?這衣服這樣好看,怎麼就不該穿了?我們秋秋這麼好的姑娘,怎麼就是不吉之人了?”
“你明明都已經曉得了,就不要再說這些安慰我了。”趙秋秋輕聲地道。
“我是說真的,”阿某解釋著,低聲勸慰道,“秋秋,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你的逢璧哥哥呀,他肯定有辦法的。”
趙秋秋卻道:“我相信他的呀,我一直都相信他的。”
可是現在卻有所動搖了。
阿某不知道趙秋秋心中所想,卻莫名覺得她的語氣十分奇怪,倒是和徐清源說話時的口吻有幾分相像了。
“秋秋,川白和徐逢璧已經想到辦法了,你不用擔心,他不會讓你嫁給別人的……”阿某憂心忡忡地道。秋秋應該是還不知道老太爺同時給徐逢璧安排婚事的事,把他們的辦法說出來反而更惹趙秋秋擔心。阿某想著,便沒有再將此事說出來。
“好了,我知道的。”趙秋秋緩緩地笑了笑,又道,“阿某,你先回去吧,我昨晚一宿都沒睡,現在困得很了,想歇一會兒。”
“那你睡你的,我在一邊陪著你嘛。”
“你在旁邊我哪裡還睡得著呀,還不得被你東拉西扯地鬧得越來越精神?”趙秋秋道,“你先回去吧,我休息夠了就去找你,你不是說等我做完了衣裳,就一起去東街的涼子記買點心和果釀麼,我記著呢。”
“那好吧,那你要開心一點呀。”
“嗯。”趙秋秋重重地點了點頭,將阿某送出門外,便轉身鎖上了房門。
“……”
好像是有哪裡不對。
阿某抱著包袱若有所思地向外走著,不禁蹙起了眉頭。
秋秋的那副神情,好像疲憊得過了頭,像是疲憊到失去了希望,絕望得再也看不見一絲光亮似的。可是為什麼呢?
她忽然記起趙秋秋將包裹塞給她時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下一沉。
——“兩套衣裳都在這裡了,原本中午就能讓你拿走的,但袖子上的線腳有些不勻稱,所以又補了一會兒,沒想到我竟睡過去了。剛才又……算了。”
剛才?
怕不是秋秋剛剛去了徐府,聽見了什麼吧?不好!
她想起在秋秋閨門外聽到的那一聲落鎖的咔噠聲,連忙用法術將手裡的包袱收起,慌慌張張地喊了過路的丫鬟、管事拔腿就往回跑。
門是從裡面被鎖住的,管家沒辦法開啟門,拍門也無人答應,只有一股濃重的血氣彌漫在空氣裡,甜腥到足以抽空門外眾人的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