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葉川白笑著拍了拍阿某,什麼也沒說。
除妖降魔他不懂,但治國齊家他卻明白一二。人都說國泰民安,唯有城池內平安穩定,民心方能安定。從前讀了那麼多聖賢書,葉川白自然知道,如果事情再得不到解決的話,襄川只怕要有一場極大的動蕩。誠然,地方所發生的事,朝廷不可能不聞不問。但如果事情涉及到鬼神之事,那麼哪怕是朝廷出馬,也照樣束手無策。
況且,如果禍事不僅滯於襄川,而是不斷地蔓延呢?
不對,就算是妖力,也絕不至於有那等滔天本事,不然這天下,也早就不是人的天下了。
這麼說來,倒是還有一些事是他們一直沒想通卻也沒細想的——為何要是在此時此地又以這種方式出現禍端?
幹巴巴地走路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尤其是葉川白自己想事情不理她的時候。無聊地玩著玩著,她就忽然又想起了這茬,先前還沒放在心上,直到靜下心來回想時才察覺到那人身上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川白啊,我還是覺得剛才那個人很奇怪……”阿某放慢了腳步,歪著腦袋說道,“他的眼睛明明是黑色的,又好像是暗金色的,直視的時候會有一種莫名的感覺,身上也有一股稀奇古怪的味道,但是又不像妖氣。”
“他會不會也是用什麼法器遮掩了妖氣?”
“法器的確有一件,卻不是用來遮掩妖氣的。別說是尋常的妖孽,就算是妖族修煉了最久最接近登仙之境的長老也不敢輕易佩戴玉八卦,有靈氣的八卦法器一旦反噬,對妖而言,和捉妖師對妖的危險性也沒差多少了。”阿某道,“他一定是人,可能還是個修道之人,但他和與旁人肯定又有很大的不同。”
“修道之人?那麼或許段大哥會知道什麼線索。這人的法器你認得麼?”
“玉八卦,我不清楚,但是想來這種隨身佩戴著白玉八卦又眸色不同尋常的人不會太多,到時候可以問一問。”阿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道,“說起來我也有些時間沒見過蟾蜍精了,我離家前還聽人提起過,如今這世上多得是蟾蜍,但蟾蜍精卻少有了,這毒素又不知是從哪裡來的……”
“蟾蜍精少有了?”
“是啊,蟾蜍醜陋,但修成妖身時會脫去醜陋皮囊,幻化為俊美少年,所以成妖之後,只有他們的血才是劇毒。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現在的蟾蜍要想開靈智脫胎換骨是越發的難了,聽說我家鄉那邊已有百餘年沒見過新來的蟾蜍精了。小時候不小心被我咬到脖子的那隻蟾蜍小哥哥還是隻天成的妖胎,祖上成妖都好幾代了。”
“……”說起來你沒事咬別人脖子做什麼?總有種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覺,“只是少有,並不是沒有。或許下毒的人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這毒,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確實該是機緣巧合……妖血離開身體一個時辰之後就會消散、失去作用,也就是說下毒之人身邊隨時帶著一隻蟾蜍精,或者他自己就是蟾蜍精。而且普通野生的蟾蜍精也不會有這麼烈的毒素,這下毒之人所用的毒,十有八九還是身負數百年修為的蟾蜍妖毒。”
葉川白愣了愣,阿某這幾句話並在一起後的資訊太多,一時間也有些理不過來。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你先前說你撞到的那個人,和你的朋友長得有些相像?”或許是某個她記不清長相的妖族故人呢?
“是有點兒像,”阿某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但很快理解了葉川白的意思,連連擺手,道,“我是說他的長相與我一個朋友像,但這個人我卻是不認得的。他的眼睛很像我認識的一隻黑鷹,不過肯定不是他,我朋友現在變成另一個樣子在一個大官家裡報恩呢。”
“……你們怎麼都這麼喜歡報恩?”葉川白一時忍不住歪了話題。
“唔,這個麼……”阿某望著天撓了撓右腮幫子,咧了咧嘴,笑道,“那個,我們這些修煉的妖啊,最怕的就是沾惹因果啊,所以就有恩必報,不然將來肯定要變成得道成仙的一大阻礙啊。”
笑得這樣心虛,也不知道她自己會不會相信自己這些瞎話。葉川白腹誹著,卻也貫徹了往日的做派並沒有揭穿,只是十分真誠地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