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生意不好的緣故,客棧裡的夥計都已經走了個七七八八,只剩下一個掌櫃和一個老賬房。大堂裡也沒有客人,冷清清的,沒有人氣。阿某下了車與葉川白自客棧大門進去,而段煥則繞到後院安置馬車。
“咦,竟然是個女掌櫃……”阿某小聲地對葉川白嘀咕道。那女掌櫃阿歲原本正倚在賬臺邊上看著老賬房打算盤,聞言抬頭,不禁目露疑惑,問道:“不知二位來訪可是有何指教?”
“住店啊,”阿某將包袱一甩丟在蒙了灰的方桌上,隨意地坐了下來,端的是一副橫行霸道的山大王模樣,“你們這不是客棧麼,我們來客棧不投宿,難道打劫麼?”
“住店?可我們……”那阿歲正要說些什麼,卻被賬房拉了一下衣袖。她與那賬房對視一眼,隨即嚥下後半句話,笑著迎上來,道,“我們店裡的客房還多的是,二位請隨我來。”
“唔,不用多的,我們就要歡喜閣對面的那間就行了。”阿某倒了杯水,盯著阿歲,笑眯眯地道,“掌櫃的不知道,我們來的晚了,那邊的好戲都看不著,只好借貴店的二樓一睹妙歌姑娘的風采啊。”
“這……”那阿歲猶豫了一下,見那賬房頻頻遞來的眼色,忖思了片刻,道,“沒問題,只是這房錢或許得貴些……”
“咳!”那賬房提示似的幹咳了一聲。阿某心裡明白兩人別有深意的互動,卻假裝不知道,只是笑著指了指葉川白道:“房錢都好說,這位爺最不缺的就是錢。”
葉川白挑了挑眉毛,倒也沒說什麼。阿某這家夥,指不定又在憋什麼壞招,這時打斷她實在不是明智之舉,且看她究竟要玩什麼把戲。
“哎呀,”阿歲終於還是嘆了一聲,道,“不瞞二位,我這店裡有些不幹淨,那間房住不得!”
阿某明知故問,道:“有什麼住不得的?”
“哎,我們掌櫃的向來疑神疑鬼的,沒什麼住不得的,都是外人嚼舌根,自己想出來嚇自己的!”那賬房搶在掌櫃前面說道,“老朽看二位小友也不是那等凡夫俗子,自然不會聽信謠言的,不是麼?”
“哦,原來你們說的是那個鬧鬼的傳聞呀,不妨事的!”阿某作恍然大悟狀,將手中的茶盞往桌上一拍,笑道,“人都說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若能一睹美人風采,就算賠了命都能怎麼樣?再說了,我們也不單是兩個人,還有個道長呢,不怕。”
此話一出,卻是那賬房先愣住了,旋即伸出拇指一抹鬍子,就露出了一個笑臉,道:“這樣真是再好不過了!那小的這就為幾位帶路。”
“咦,可是掌櫃的好像不樂意讓我們住啊。”阿某看了看賬房,又回過頭看了看葉川白,道。
“哪裡的話,我們掌櫃的最是好客的,只是擔心各位安危啊。”賬房撚著胡須笑道,末了還不忘堆著笑向掌櫃問道,“是吧,掌櫃的?”
“啊,是了。兩位看我這小店,寧可不接待客人,也不想再出點什麼差錯了……”那阿歲盯著葉川白的眼睛,喃喃道。
賬房的笑臉頓時變得有些幹巴巴的:“掌櫃的,看您這話說的,能有什麼差錯?”
“唔,”阿某想了想,忽然問道,“賬房與掌櫃是親戚麼?生得有些相像呢。”
“自然不是,掌櫃的體恤我老人家年老又無所依靠,才一直沒辭了我老人家。”賬房笑道。
“原來是這樣啊,”阿某點了點頭,一拍桌子站起身來,“那掌櫃的真是個好人呢,啊,不說閑話了,再晚哪裡還看得見對面那位姑娘呢?還請掌櫃的帶我們上去吧。”
“哎,哎,好,”阿歲回過神來,笑道,“兩位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