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就叫外婆書屋,明天我就去讓人弄個牌子。”
“隨你。”
二人之間又好像沒什麼話說,劉大友紮進廚房熬粥,她吃不吃,他都要做,女兒沒再說讓自己離開的話,已經很好了。
季羨魚聞著廚房飄來的香味,沒反胃但也沒食慾,靠在沙發上昏昏欲睡,慢慢就睡著了。
劉大友從廚房出來給她蓋了個毛毯,看著一直供奉的菩薩在心裡暗暗念道:孩子已經夠苦了,如果一定還要讓人受罪,那請求您,都沖我來,別再折磨她。
劉大友開始三點一線的生活,書店、菜市場和女兒這裡。
書店有個閣樓,他就住在那,請了幾個學生兼職,沒什麼事的時候就去菜市場買菜來給季羨魚做飯。
季羨魚一開始還是吃什麼吐什麼,聞到味道都嘔的慌,劉大友找了好幾個心理醫生來疏導她,又天天變著花樣做飯,總算讓女兒勉強吃幾口不再反胃。
季羨魚對他比上班打卡還準時的來訪保持沉默,該說的都說過了,他不願意回s市自己也逼迫不了,最重要的是——
她不想死。
高三了,安奈幾乎每天都要上課,根本沒有那麼多時間來看她,再說季羨魚也不想把自己變成好友的累贅。
雖然嘴上把生死說的那麼簡單,但每次對著馬桶像是要把五髒六腑都吐出來的時候,她還是會怕,又想起外婆反複叮囑的要好好上學,季羨魚的求生欲又慢慢回籠,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只有好好活著,才是對外婆還有母親的最大慰藉。
也許是心理疏導起了作用,也許是靠近崩潰邊緣又開始膽怯,亦或是劉大友日漸提升的好廚藝……季羨魚在某一日竟然又吃了一碗米飯。
這在以前看來不算什麼,但自從知道外婆得了癌症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覺得食物竟然也會那麼好吃。
劉大友幾乎喜極而泣,在做飯這方面更加賣力了。
看到希望的日子過得很快,夏天來了。
高考也快到了。
一整個學期季羨魚都沒去,她準備下學期複讀,一直待在家裡看書。
安父與安母還是沒有離婚,安奈已經不想去管父母,每天都在努力學習,她的大叔男友在s市工作,一心想考s大跟他在一個城市。
往日的每個同學都紮在題海裡,縱然身處不怎麼樣的興源高中,也想在這個關鍵時刻拼一把。
於是季羨魚感覺自己就像是局外人,但她沒有喪氣,現在只要一有不好的情緒上來,她都會抑制下去。
劉大友知她心中所想,又一次提議要不要出去走走。
這回季羨魚沒有拒絕,還主動說了想去哪裡。
s市。
她突然很想去那裡看看,去過兩回,也呆過一段日子,卻沒有好好欣賞周圍的景色。
給自己找了個藉口,在高考結束之後,她和劉大友一起踏上了旅程。
再次來到這座大都市,又是全然不一樣的心情,劉大友帶著她回到當初和外婆養病的屋子,剛放下行李,電話就響了起來。
是趙秀娜,不知道從哪得到前夫回s市的訊息,死活要見一面,劉大友讓女兒好好休息,明天再帶她出去玩,語氣還有點小心翼翼,唯恐她會不高興。
季羨魚對他倆之間的愛恨情仇毫無興趣,點點頭讓他快去,劉大友沒再囉嗦出了門。
簡單收拾一下,時間尚早,夕陽的餘暉灑在窗臺上,也沒白天那麼熱了,季羨魚揹著小包獨自出去轉悠。
本來只打算溜溜彎,卻走到當初被人搶走手機的路旁。
往事清晰可見,季羨魚低頭一笑,像是自嘲。
“季羨魚,”身後突然有人呼喊她的名字,熟悉而陌生,隱約有些不確定,季羨魚臉色劇變,趕忙拔腿就跑。
“季羨魚!”叫她的聲音提高,且越來越近,很快就被那人一把揪住手腕,“真的是你!”
該來的跑不掉,季羨魚抬起頭,一雙水靈靈的眼眸望著他,“對,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