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天的皇帝,臉色微微清冷,不如那一日在九王府溫厚。
“王妃免禮。”皇帝擺一擺手,恭順便領著內殿的人退了下去。
“皇上。”裴杏涵上前一步,拘禮道:“父親一向忠心耿耿,無論是對先帝還是對您,都不曾有半點不臣之心。裴府絕不會勾結崇明王造反,更不會淪為亂臣賊子,受萬年唾棄。”
“是麼?”皇帝不以為然。“朕手裡有裴相援助崇明王的證據,王妃可有興趣一觀?”
裴杏涵戰戰兢兢的走過去,從皇帝的書案上拿起所為的證據。
這正是她費盡心思想要從九王府找到的東西。沒想到,宮琰居然真的交給了皇帝。
看著她雙眼微紅,皇帝不禁冷笑一聲:“王妃看到這些東西並未驚訝,想必是早就知道究竟了。”
裴杏涵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跪下:“臣女無知,當年錯信了旁人,才會讓父親施以援手。解崇明王邊梁之困。殊不知,邊梁居然囤積崇明王的兵勇,糧草,竟給了他倒戈相向的籌碼。事後,臣女自責不已,也曾想過替父親入宮請罪。可皇上您仁德聖明,剿滅崇明王之後,便寬恕了與他作亂之人,僅僅是貶職發配,足見隆恩浩蕩。”
“呵呵。”皇帝輕笑一聲:“王妃這是在堵朕的嘴嗎?當日朕斬其首而恕其從,不過是為江山安穩。並不代表,朕不會處置作亂之人。你父親的一時心軟,為崇明王解困,才有了後面危及皇權的殘鬥。說起來,若崇明王真贏了朕,你們裴氏一族豈非成了他的開國功臣。”
“不。”裴杏涵搖頭:“說到底,父親也只是受臣女誤導,才會做錯事。皇上若要追究,只管嚴懲臣女。”
皇帝半晌沒有做聲,看著裴杏涵伏跪在地。
這樣的姿勢,壓迫著胸口的刀傷,不一會兒的功夫,吉服上就沁出了一片嫣紅。
皇帝一眼就看見了她的傷處,不禁走過來,把手遞給了她。“起來吧。”
裴杏涵略微猶豫,還是就著他的手站起身。
“你方才說你無知,錯信旁人……”皇帝意味深長的看著她漆黑的眸子:“這個旁人指的是……”
有那麼一瞬間,裴杏涵很想說出這個名字,可是話到嘴邊,她居然又生生的嚥了回去。“皇上,這一切都是臣女的錯。臣女願以死抵償,還請皇上寬恕父親和裴氏一族。”
“死,太容易了。”皇帝的目光一瞬沉下來,眸子裡凝聚的冷光漸漸清晰:“這世上每件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初衷,自己所求。杏涵,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朕的心思,對嗎?”
話說的這樣直白,若裴杏涵還不明白,豈不是愚蠢。
她咬著唇,略點了下頭:“皇上的話臣女明白,只是臣女怕力有不逮……沒有本事為皇上分憂。”
“你有。”皇帝的話音還沒落,忽然看見裴杏涵身子一軟,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後仰。
他當機立斷,螳臂相攔,順利的圈她入懷。“你沒事吧?”
“皇上……”裴杏涵清澈的眼眸閃爍著悽婉的哀傷,她輕盈的身子如同一片落葉,恍如一陣風就能吹走。“父親真的是無辜的,一切都是臣女的錯。”
“朕有些後悔了。”皇帝溫眸一笑:“當日就不該促成這樁婚事。杏涵,你若知朕心中所求,心中所惑,可否願意給朕這個機會?”
裴杏涵迷茫的看著他,似是聽不懂他的話意。
“除掉朕心頭隱患。朕會給你一個新的身份,入宮為妃如何?常伴朕左右。”皇帝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耳垂:“你做的玫瑰蜜餞,令朕回味無窮。佳人如斯,豈可辜負,杏涵,朕會將你視為掌上明珠,呵護備至。”
這樣的話,讓裴杏涵聽著反胃。她強忍著不適,擰著眉頭問:“那麼皇上會如何處置臣女的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