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大咧咧揮手,罵道:“滾,少來向我這個刻苦的武者炫耀你的天賦,我不稀罕。”
莊主翻了翻白眼,轉身離去,怪人回到廂房,先把三個月閉關不修邊幅的外貌給拾掇一遍,重新變回那邪氣凜然的年輕人,再去海莊外的一片不知道什麼種類的紫竹林中,對那三波來找他奪回師門吹雪刀的高手們的幾十座墓碑拜了拜,一如既往地撒了一泡尿,提著褲腰帶哼著歌走回海莊。
這怪人自然是顧獨邪,莊主便是燕天明,夫人毫無疑問是被碧玉海生氣治癒的柳依依,治癒那個兩歲小孩,自然是燕天明和柳依依的兒子,燕歸客。
燕歸客,這個名字,是燕天明的執念。
離家的燕子,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碧玉海莊接管了碧玉海港,燕天明從貿易的差額中賺取了不少錢財,足夠支撐海莊十幾號人的開銷,除了僕人以外,還有定居在海莊的梅子笑韓蓮卿夫婦和他們的小女兒梅放雪,以及經常跑來蹭吃蹭喝的林樸陰。
讓柳依依有些醋意的是,在口袋谷的另一邊山崖,就在碧玉海莊的對面,還有一片房屋,每天早上都能看著那片房屋的主人們穿著紗綢睡衣向著朝陽伸懶腰的旖旎景象,柳依依擰著燕天明的耳朵定下規矩,不準燕天明未經他的允許就擅自飛到對面去見他所說的那些“門下弟子”。
彩雀樓已經拆除,那些隸屬朱雀樓的女刺客們被燕天明安置在碧玉海,人身完全自由,至於燕天明有沒有每天早上一飽眼福渾身清爽的私心,柳依依每天晚上都會被自己精力旺盛得可怕的夫君弄得精疲力盡,誰知道夫君會不會在她不堪征伐而睡著後悄悄咪咪地跑到對面去解決問題,她對在她眼裡就是個壞人的夫君的人品十分懷疑。
這群鶯鶯燕燕,別人家的丈夫,當真是……真是……太可恥了!
夜晚,燕天明抱著柳依依半躺在床榻上,柳依依剛剛經過一次征伐,鼻尖沾著汗水,俏臉帶著餘韻微消的嫣紅,手指在夫君強健的胸肌上畫著圈圈,輕聲道:“現在外面兵荒馬亂的,我們卻能安穩地過活,誰知道是不是老天開了眼。”
燕天明把玩著依依的秀發,嘆氣道:“現在戰局陷入了膠著,天南人等得下去,但東南每等一天,就是多一天的損失,不會一直耗下去的。”
柳依依仰頭看著夫君的側臉,低下頭去,突然小聲啜泣起來,泣聲道:“天明,不要去,好不好?”
燕天明緩緩搖頭,“不行,我一定要去,雖然他們甚至連我在哪都不知道,但是他們畢竟是我的家人,我不能坐視他們不管。”
“但那是戰場啊,你會有危險的……”
“戰爭一天不結束,我們的安穩就一直是空中樓閣,相信你的夫君,我的本事大得很呢。”燕天明眨巴著眼睛,一臉得意。
柳依依紅著眼睛,“但是我不想你離開我。”
“依依,我還有很多事要去做,真正的幕後黑手,對洪家的清算,還有瀟瀟,她是我第一個女人,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提起她,但是我作為一個男人,對很多事都要有擔當,我不會讓我的女人在外受苦,以前沒有這個能力保護她,現在我有了,我一定要找回她,如果是你,我一樣會這麼選擇。”
柳依依有些氣鼓鼓,轉念又想到夫君將要離去,又忍不住哭起來。
燕天明吻了吻依依光滑的肩頭,低聲道:“答應我,我不在的時候,一定要放下對那些女人的成見,她們和梅子笑還有蒼猿都會保護你,顧獨邪不能留在這裡,他反而會吸引危險,我會帶他走,依依,照顧好我們的孩子,能做到嗎?”
柳依依突然破涕為笑,埋首燕天明懷中,“壞人,三年下來還真學了一副不容置疑的大地主腔調。”
“什麼話,這叫威嚴知道不……”
接下來的話說不出口,因為嘴被突然火熱起來的柳依依吻住。
三年夫妻,溫柔鄉消磨英雄志,燕天明沒有了那麼多的雄心壯志,但是有些債務該去討了,也有能力去討了。
第二天清晨,燕天明帶著顧獨邪離開碧玉海。
帶著宗師境第四重氣象境的修為和八重樓的刀意。
此去關山暮雪,萬裡層雲,渡飛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