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也是若有所思,大概猜到林謹承為什麼這麼正式,遠遠超出了閑聊的範圍。
話到收梢,林謹承清嗓:“紀總監,我代表鴻海想要邀請你加入,不知道你是否有這個意願?”
聞螢目瞪口呆。
這是在挖景升的牆腳?
而紀飛鐮沒那麼意外,來之前就聽林謹承提到合作,眼下他仍在醞釀措辭。
林謹承儼然精心準備,繼續從鴻海能帶來的個人發展空間入手,例舉的每一項都契合了紀飛鐮的現狀,兩相對比,高下立現。他不緊不慢地說:“我大致瞭解紀總監為景升的付出,非常肯定你的業績,我們能開出兩倍於你現在的薪酬,算有誠意嗎?”
紀飛鐮苦笑。
他知道如果拒絕,林謹承會開三倍。
再拒絕,難免顯得自己不識好歹,拿腔拿調。
早聞林謹承雷霆手腕,見面還不到半天,他就有了被逼上梁山的壓力,名不虛傳。
林謹承看他猶豫,並不催促,臉上掠過微妙的笑影,叫來服務生倒酒,耐心好得很。
考慮半晌,紀飛鐮說:“這不是件小事,還請林總再給我幾天時間。”
林謹承啜飲小口,豪爽地答應:“行,我等你電話。”
“不好意思,我吃飽了,想先回房休息。”身旁的聞螢面無表情地站起身,取下餐布。
林謹承瞟一眼她盤裡起碼還剩了三分之二,沒說什麼,摸出房卡遞過去,“有事叫我。”
走出餐廳,燈光刺眼地流瀉。
聞螢的確沒吃多少。
她吃不下。
再遲鈍也猜得出他為什麼挖走紀飛鐮,那麼多年過去,林謹承玩的還是這一套。
坐電梯下樓,找到房間,聞螢拉開櫃子看到行李箱,心中一動,飛快地收拾起來。
翻了錢包裡現金和證件都在,她想趕快搬出去,整個人彷彿夢遊,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開始行動。
這趟出門她不是沒有收獲,想清楚繼續耗下去是對自己的折磨,和他這樣不懂愛的人談情,如同坐在封凍的河面點火取暖。聞螢一邊鎖箱子一邊自問,是貪戀他給予菲薄的溫度,還是獨自過完漫長的冬天?
或許她真的不是以前的聞螢了。
歸置妥當,聞螢手拖行李箱,滾輪在地毯上安靜地滑動。
她不知道身.體裡那股橫生的勇氣什麼時候消失,趁它還在,必須馬上——
開啟門,幾步之外林謹承和紀飛鐮走來,看到她的一瞬他們臉上的笑容還慣性停留著。
林謹承垂目看向她手裡的行李箱,率先反應,說著“不好意思,我處理點家務事”就走進去,迎著聞螢發僵的面色,在身後合上門。
林謹承的臉一剎變得灰白,他繃直唇線,雙手抓住聞螢肩膀。
“我找人把家裡打掃了一遍,你抱怨容易堵住的地漏換過了,抽油煙機也清洗了,還把冰箱裡那些過期的東西都扔掉,買了新的。”他停頓,艱難地快要說不下去,嗓音發啞,“我反省過你的話,想等你回來了給你彙報,結果等到你們一起回來……”
聞螢瞪著他,忽然有種洗不清的感覺,但她莫名地不想辯解,寧願眼睜睜看事情變化,看究竟會走到哪裡。
“聞螢,我不想和你分手。”林謹承抱住她,五指揉亂了她的頭發,“你是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