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充滿了藝術典雅氣質的房間內,安迪正像一個垂垂老朽的老人一樣搭著一件紅黑相間的毛毯坐在壁爐前,巨大的椅子將他整個人都包裹了進去。壁爐發出暖和的熱量,捧著一杯醇香的葡萄酒,安迪低眉順眼的靜靜坐著,這讓他像極了一位安樂的富家翁。
在他的對面。
一位身穿麻袍的神秘人看不清容貌,正坐在另一張椅子上,他看著如此表現的安迪伯爵,輕笑了一句,笑聲中沒有透著沉重,反而有一絲愉悅,“您考慮好了嗎?”
安迪的眼神裡看不出一絲的銳氣,這位兵行險著打敗維坦的英雄如同一個和和氣氣的商人一樣,他半睜著眼皮,以一種懶洋洋的語氣說道:“我還有的選擇嗎。”
雖然他說話的語句是疑問句,但是語氣卻是無奈的肯定語氣。
麻袍人的容貌被他寬厚的兜帽遮蓋了,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是可以想象在他陰影下的臉上,肯定已經揚起了一絲愉悅的嘴角弧度。
他點了點頭,語氣很平和的說道:“您是一位英雄,您拯救了整個紫羅蘭,在前不久的戰爭裡,是您孤軍深入打敗了維坦的軍隊,而在此之前,你們的北地行省戰局一直處於不利地位。”
“有時候英雄是悲劇的,他們往往會付出最辛苦的努力,承擔最危險的任務,但是最後獲得贊譽和鮮花的卻是坐在後面冷眼旁觀的人。我很為您感到惋惜啊!”
“呵呵。”
安迪沒有像以往那樣展現自己的梟雄威嚴,他就僅僅呵呵一笑,任由麻袍人說的再好聽他都沒有太大的表情。或許在他的心理早就已經有了決定。
“咳咳,大人,您會為您今天的決定而慶幸的。”麻袍人最後尷尬的說了一句。
安迪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是一種站在食物鏈頂端俯瞰螻蟻的眼神,即使他坐在椅子上,像一個老朽那樣,但是那種從眼神深處發出的睥睨一切的氣勢卻是那樣的真實。
旋即,他又底下了眼皮,彷彿剛剛那氣勢可怕的眼神不是他發出的。
“白馬城、冬夜城、恐怖堡……等十七個領地的官方糧食已經都收攏完成了,拜爾堡那邊也隨時都可以行動了。”
隨著安迪緩緩的報出一個個領地的名字,眼前的麻袍人不住的點頭,直到安迪說完,幾乎大半個西部的貴族領地上的官方糧食都已經被他收攏了。
“那民間的糧食呢?”
麻袍人低聲問道,他語氣十分陰冷,手勢悄悄的一劃,充滿了狠辣的氣勢。
安迪沒有搭理他,他甚至都沒有抬起眼皮,就像一個睡著的老人靜靜的坐在椅子上。
“安迪大人!”
麻袍人語氣抬高了幾分,似乎很不滿安迪的態度。
靜靜燃燒的壁爐裡透著橘黃色的光芒,光芒透過安迪的身子,將他和椅子的身影拉的很長投射在牆上,這個沉睡的大伯爵,就彷彿一頭巨獸一樣在這個房間裡充滿了壓迫感。
安迪沒有回答麻袍人。
但是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雖然狡猾的亞當斯是一種對陰謀的稱贊,但是本質上安迪·亞當斯的體內還是流淌著英勇的血液。猛虎落困平陽,雖然會很狼狽,但是猛虎終歸是猛虎,當它發出怒吼的時候,整個世界都要傾聽它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