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周靈都沒有離開過明月宮,新生的喜悅很快就被孤獨感佔據,他在明月宮找不到一個熟悉的人,除了幾個年老的宮女和太監還在打理明月宮,其他人都已經搬去了別的地方,所以這裡顯得異常冷清。
正當周靈還在整理小鈺留下的東西時,歐陽元燁悄悄來到周靈身後,他看著周靈笑眯眯地說:“周靈!兩個月沒見,你是不是忘記了老夫?怎麼都不來藏經閣找我?”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周靈馬上回頭,他激動地說:“歐陽先生!你怎麼來了?我剛醒來,還有很多東西要整理,所以才沒去找您!”
“無妨,無妨,我就是開個玩笑。看到你活生生地站在我眼前,老夫從心底感到高興。現在明月宮已經被陛下閒置下來,你待在這裡也沒有任何意義,不如你和我回相府?”歐陽元燁認真地對周靈說。
周靈猶豫了會兒,還是推辭道:“歐陽先生,再給我點時間,我還要找回我的貼身玉佩,那是爹孃留給我的唯一遺物。”
“哦?莫非留在你胸口的就是那塊玉佩?真是天意!他們又給你一次生命!”歐陽元燁震驚地說。
周靈摸摸胸前的傷疤,疑惑地說:“您說玉佩在我身體裡?怎麼可能?”
歐陽元燁只好將那天李遜之的診斷結果告訴周靈,雖然沒有看清那塊異物是什麼,但現在聯想周靈的描述,很容易讓人推測出那是玉佩。周靈又摸了摸胸口,自言自語道:“爹,娘!真是你們救了我?”他此刻的內心充滿安寧,如果玉佩真在自己體內,那麼他總算沒有爹孃的期望,反而再也不會弄丟這份愛。
歐陽元燁見到周靈喜悅的樣子,趁機說:“既然你已經找到了玉佩,那就隨老夫走吧。”周靈依舊戀戀不捨地看了看自己的小屋,歐陽元燁故意揉一揉自己的腰說:“你隨時都可以再回來看看,可老夫每次走到這裡都會腰痠背痛,若是我們住在一起,我上課也方便很多。”周靈知道歐陽元燁是故意表演給他看,但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好順著歐陽元燁的意思說:“好吧,我隨您去就是了。”
“哈哈哈!好!帶點有重要的東西就行了,我早已經讓人給你安排好了一切。”歐陽元燁高興地說。
周靈認真地選了幾樣有意義的東西就跟著歐陽元燁離開了明月宮,他不敢回頭,只是緊跟著前方的歐陽元燁,他怕自己捨不得。走了很久,周靈反而被帶到了一個張燈結綵的地方,他不解地問歐陽元燁:“先生,難道相府今天有什麼喜事?”
歐陽元燁搖搖頭說:“這裡不是相府,而是董府,董將軍早早地給我發了喜帖,所以我今天先帶你來參加他小兒子的婚禮。”
周靈看著進出董府的這些賓客,無一不是臉上帶著笑意,手裡拿著貴禮,他忍不住感嘆:“還真是氣派啊。”
歐陽元燁笑了笑說:“我們也進去吧。”
相較於前堂的熱鬧,後院待嫁的新娘卻一臉愁容,她正是被董大同搶回來的凝兒。此事說來話長,自從公孫牧帶著李伊曼離開中州以後,好夢樓便交給琴音姑娘打理。一開始還算平穩,可是董大同發現好夢樓換了老闆娘後便開始算計,他垂涎凝兒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總算等到李伊曼這個瘟神離開。
接著董大同便拿當時的盜玉風波和公主出走的事做文章,天天帶著兵士光臨好夢樓,鬧的那裡斷了收入,雖然其他客人找他私了過此事,但董大同總說:“本官乃是中州的父母官,現在中州出了這麼大的亂子,我當然要恪盡職守,決不能放過任何可疑的地方!”眾人都知道董大同的齷齪想法,只是迫於他父親董成虎的權位,只好作罷,反正尋歡作樂的地方也不止好夢樓一處,只是味道罷了。
沒了這些客人的支援,僅憑琴音一人支撐的好夢樓很快就陷入危機。琴音和凝兒也不是沒有想過逃跑,但是中州城的戒嚴和董大同的騷擾讓她們毫無辦法。看著幾十口人都被自己連累,凝兒只好挺身而出,她主動找到董大同,表明了願意做妾的心意後就進了董府。董大同見美人投懷送抱,自然高興地解除了對好夢樓的騷擾,然後他便開始準備盛大的婚禮。
坐在梳妝檯前的凝兒看著濃妝豔抹的自己,內心充滿了絕望,她不止一次地問自己,難道真的要嫁給那個董胖子?每當她產生逃走的幻想時,現實又狠狠拍醒她。不要說離開中州,哪怕離開董府也是一種奢望。她不僅要拼命放著董大同的侵犯還要應付兩個日夜跟隨自己的丫鬟,她們連去茅房也要跟著。就在一天天的絕望中,眼看到了出嫁之日,琴音也終於有機會接近凝兒,她入門走入凝兒的閨房,對著一旁的丫鬟和媒婆說:“你們先出去,我要和凝兒妹妹說點事情。”
“這。。。不太和規矩吧?”媒婆一臉為難地說,她可不想最後階段出什麼亂子,誰都知道琴音想要幫凝兒逃跑。凝兒早就受夠了董大同的氣,她怒喝道:“哼!你們算什麼東西?還不滾!難道要我日後好好教訓你們?”媒婆陰狠地看了看凝兒,她心想,你又算什麼東西,只不過是董大人帶回家的一件玩物,過幾天還不是和其他冷落的妾侍一樣。但媒婆見多了這種帶著怨氣出嫁的女子,她可不會撞上去找死,她嘴上還是甜蜜地說:“好嘞!老身這就去前堂打點下,你們也跟我出來吧。”不一會兒,房中只剩下凝兒和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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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兒等下人離開後,著急地握住琴音的手,淚眼婆娑地說:“姐姐,你怎麼來了?”
似乎聽出了凝兒語氣中的委屈,琴音心疼地摸了摸凝兒的頭說:“傻妹妹,這些天苦了你了!我是來救你的!”
聽到琴音是來解救自己,凝兒終於露出了微笑,她趕緊問:“難道姐姐想到了什麼妙計?”
這時琴音眼中露出一絲果決,然後她附耳對著凝兒說了一陣悄悄話,凝兒還沒等琴音說完就反對道:“不行!我的名聲已經被董大同毀了,這次決不能搭上姐姐的清白。”琴音看著凝兒,認真地說:“我的傻妹妹,你覺得外人會怎麼看待我們青樓女子?就算我們如何潔身自好,他們也會把我們當做人盡可夫的賤貨,所以我不在乎他人的看法,你就答應我吧!”凝兒見琴音願意舍已為人,感動的抱住她說:“如果妹妹這次得救,一定會回來報答姐姐的恩情。”
“先不要說這些沒用的,趕緊換衣服!”琴音聽了聽屋外的動靜,趕緊催促凝兒行動。很快媒婆就一邊輕敲房門一邊大聲問道:“夫人!說完了嗎?姑爺可等不及了!”凝兒一邊換衣一邊慌亂地回答:“哦!你進來吧。”
說著媒婆就帶著幾個丫鬟推門而入,看著房中只有帶著蓋頭的新娘,她不禁疑惑道:“咦?剛剛我明明聽到兩個聲音。”
坐在床上的新娘發聲道:“你肯定聽錯了!姐姐和我說了幾句話就走了!我們趕緊去大堂吧。”
媒婆見床上坐的確實是凝兒也就不再多想,她背起凝兒就出了房門,心中還盤算著這樁婚事給自己帶來的收入,腳下也更加有力。
等四周沒了動靜,換上琴音衣服的凝兒馬上來到董府後院,她輕輕推開小門後就見到一輛馬車停在路邊。四處觀察了會兒,凝兒終於鼓起勇氣走上問:“這位大哥,可是前往龍門鎮?”車架上的車伕吐掉嘴中的狗尾巴草,爽朗道:“不錯,你就是琴音姑娘託我帶的人?跟我走吧!現在就出發!”聽到肯定的回答後,凝兒激動地爬上馬車,接著外面就傳來了馬車啟動的聲音,她一直縮在馬車一角,生怕被人發現,等凝兒撩開車窗時,四周已經是一片荒涼,她激動地問:“是不是已經出了中州?”
車伕肯定地回答:“坐好了!前面是個急坡!我們馬上就要到龍門鎮了!”凝兒此時終於有了逃出生天的感覺,但她依舊不知琴音姐姐那裡會如何應對?
媒婆揹著琴音來到大堂後,董大同第一個迎了上來,熱情地說:“娘子!我們快去拜堂吧。”帶著蓋頭的琴音默默地跟著董大同來到堂中,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忍住,要為凝兒爭取出逃的時間。
等來到董成虎的面前時,媒婆高喊道:“及時已到!新人行禮!一拜天地!”
董大同激動地看著身邊的新娘,他麻利地彎腰行禮,可是琴音卻遲遲不動。看著不肯行禮的新娘,媒婆趕緊小聲提醒:“別鬧了!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你還猶豫什麼?”但是琴音依舊不動。
董大同見新娘遲遲不肯行禮,粗暴地說:“哼!小娘們!我董大同看上你是你的福分!還不快給我行禮!”見到新娘依舊不肯,董大同終於忍不住抓住琴音的手說:“既然娘子害羞,那就讓我來幫幫你!”眼看著琴音就要被迫行禮,她一把扯下蓋頭大聲說:“看清楚了!我是誰!”
看到一臉怒容的琴音,董大同不禁倒退兩步,一臉驚愕地說:“怎麼會是你!”然後這股騷動就沿著宴席開始蔓延,坐在外圍的周靈也忍不住朝裡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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