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領贛州禁軍前來支援江陵的人到底是誰?連這樣淺顯的陷阱他竟然都直接沖了進去,吳家的人都是傻子嗎!”
就在書生身旁,一位魁梧的莽漢不甘心地罵了一句,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看來這江陵是不能再去了,再去的話我們也會徹底陷在裡面,原本嶽州的孫家舉族之力前來一戰,岳家雖說徹底完了,不過也重創了第一魔域,這應該是我們和贛州的機會。可惜贛州領軍的是一個傻子,居然連這樣的簡單的陷阱都陷了進去,單憑我們即使吃下這第一魔域也會傷筋動骨,不值得。”
莽漢搖了搖頭,隨即調轉馬頭準備回去,不過他的馬頭調轉回去了,可是身邊的書生卻一動不動,這書生不動,所有的梁州將軍們竟然沒有一個人動彈一下,莽漢的眼底多出幾分陰霾。
“二弟,你的手下似乎沒有將我放在眼裡呀,難道我剛剛說的話還不夠明白嗎?事不可為,我們應該撤了,你們想要違抗我的命令嗎?”
莽漢的話音剛落,一道驚人的煞氣從他的身上直接壓向了眼前的眾人,眾人的面色不由得蒼白了幾分,看著莽漢那陰狠的眼神,冷汗他們的額頭一點點地冒出。就在這個時候,一柄摺扇緩緩在莽漢的面前撐開,一道淡然的浩然之氣將莽漢的驚人的煞氣一點點地沖散,書生回過頭沖著莽漢緩緩解釋道。
“大哥不用動怒,大哥應該是知道,我們這些人都是和第一魔域有死仇的人,要不然誰也不會沒事找事來支援什麼江陵。既然來了,我們可不會輕易放棄,要知道覆滅第一魔域的機會就算是數百年乃至數千年都難得遇到一次,我此生還能不能碰到下一次可不好說,讓我這麼退走,愚弟的心,不安呀。”
莽漢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眾位將軍,身上的煞氣一點點地退了回去,將眼前的摺扇緩緩壓下之後,莽漢回過頭盯著眼前的書生,書生也是毫不相讓地看了回去,許久之後,還是這莽漢緩緩地鬆了一口氣。
“我梁州能夠有如今的模樣離不開你,我一直以來都把你當做兄弟,我想你也是這樣,雖說我們之間有著權力之爭,一直明爭暗鬥到現在,不過你我都清楚,我是最不希望你死的人,你也是最不希望我死的人,聽我的,不要去送死,第一魔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書生看著眼前的莽漢,微微沉默了一會,不過還是搖了搖頭,他緩緩地伸出右手拍了拍莽漢的肩膀,抬起頭看向了清月湖的方向。
“我父母妻小皆死在第一魔域的手上,我活到現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滅了第一魔域,眼前這個機會我說什麼也不會錯過的,縱然知道前路是身死我也會去的,因為我要將第一魔域一同拉下地獄。”
“你想要報仇我可以理解,可是你非要因為已經失去的東西再毀掉你現在擁有的東西嗎?想想你剛出生的孩子,想想你剛娶進門不久的妻子,你再看看你身後,這些都是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們也有妻小,他們也有家,你就這樣拉著他們一起向著地獄走去嗎?你真的要毀掉這一切,因為一個噩夢毀掉你好不容易重新擁有的生活嗎?回頭吧!”
書生回過頭,看著身後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容,兩行淚水順著他的眼角緩緩流下,耳邊妻子出門時那一聲聲叮嚀囑咐還在耳邊緩緩響起。書生又抬起自己的右手,那一柄摺扇緩緩張開,一團漆黑的塗鴉和一朵嬌豔的臘梅引入眼簾,書生的左手緩緩從摺扇的劃過,彷彿觸控到曾經留下塗鴉的那一對稚嫩的小手和那一雙畫下臘梅的嬌軟的柔荑。
“戰!這一戰,不死不休。”
書生手中的摺扇剎那間灰飛煙滅,一道驚人的戰意從他的身上直接升起,莽漢看著眼前的書生,眼神之中滿是無奈和哀傷。
清月湖上,那針對贛州援軍的包圍圈徹底成形,金華郡王看著眼前挨挨擠擠的第一魔域大軍,眼神之中滿是恐懼。此時在他的手中握著一枚青色的玉佩,這是他父親臨終時給他的,他父親與他一樣,也是一個混吃等死的郡王,在贛州待了一輩子,逍遙了一輩子,臨死之時將守護贛州的責任交給了他。
連父親都做不到的守衛贛州,他又怎麼做得到,不過像他父親那樣依舊混吃等死罷了,不過這樣的日子他倒也願意一直下去。可是偏偏他卻沒有父親那安享晚年的命,只是繼位不到百年就遇到了如今這件事情,他該怎麼做?
金華郡王其實不知道該怎麼做,他只是一個混吃等死的人,又能有什麼主意?可是他父親一輩子混吃等死什麼都沒有教他,偏偏就教他一件事情。這天下是大宋的、這大宋是趙家的,任何敢冒犯大宋的人,都是冒犯趙家的人,趙家弟子必然以性命相拼,至死方休。死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現在他一想到會死就止不住地渾身顫抖,可是他一想躲避卻又看到父親那威嚴的眼神,這是在他成年禮是對他的唯一教導,這是在他父親死時留下的唯一訓誡。
“父親,我該怎麼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