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羽箭張清心中亦驚,忙上前道:“小弟受大哥厚恩,情願甘腦塗地相報。我這就引本部軍馬,詐開東昌府城門,將此州城獻與大哥!”眾人大笑,盡皆歡喜。沒羽箭張清即刻起程,過江龍張清、及時雨宋江引軍隨後而行。
沒羽箭張清回到東昌府城下,已是夜晚,在城下叫喊開門。城上守衛認得是本州兵馬都監,不疑有詐,開了城門放他進來。
梁山眾將與柴周眾將一擁而入,太守獨自一個怎生支援得住,只得投降。過江龍張清率軍殺入城中,即時開了倉庫,將錢糧一半傳送梁山泊,一半留給宋江。太守平日清廉,饒了不殺。
過江龍張清正在安排劫掠府庫、犒賞軍士,只見沒羽箭張清上前舉薦:“東昌府有一個獸醫,複姓皇甫,名端。此人善能相馬,知得頭口寒暑病症,下藥用針,無不痊可,真有伯樂之才。原是幽州人氏。為他碧眼黃鬚,貌若番人,以此人稱為紫髯伯。梁山泊亦有用他處。可喚此人帶引妻小,一同上山。乞取鈞旨。”
過江龍張清聞言大喜:“我雖粗通醫理,卻不曾學獸醫。若果皇甫端肯去相聚,大稱予懷。”沒羽箭張清隨即去延請獸醫皇甫端前來,拜見眾位頭領。大小眾將看了,盡皆歡喜。蓋因武將上戰場皆騎馬,馬匹相當於武將的第二條命,有人能夠醫治馬匹,自然受到眾將歡迎。
回到梁山後,過江龍張清依照規矩賞賜了新收將領。他有心為沒羽箭張清揚名,便在校場修建觀武臺,舉辦箭術大賽。當眾拿出一柄龍泉寶劍,命力士演示一番,當真是削鐵如泥。
又命人用繩子將寶劍掛在校場的旗杆上,下設一箭垛,以百步為界。分武官為兩隊,先上山的穿紅袍,後上山的穿綠袍,各帶雕弓長箭,跨鞍勒馬,聽候指揮。吳用宣佈:“有能射中箭垛紅心者,即以寶劍賜之;如射不中,罰水一杯。”
號令方下,紅袍隊中,一個將軍驟馬而出,眾人視之,乃王進也。王進飛馬往來,賓士三次,扣上箭,拽滿弓,一箭射去,正中紅心。金鼓齊鳴,眾皆喝彩。
張清於臺上望見大喜,道:“王進兄弟果然好武藝!”方欲使人取寶劍與王進,只見綠袍隊中一騎飛出,叫道:“王將軍是練兵之將,衛將軍寶劍,合該讓俺們沙場戰將先取。”眾人看去,乃董平也。
董平拈弓縱馬一箭,亦中紅心。眾皆喝彩,金鼓亂鳴。董平大呼道:“快取劍來!”只見紅袍隊中,又一將飛馬而出,厲聲道:“王將軍先射,你何得爭奪?看我與你兩個解箭!”拽滿弓,一箭射去,也中紅心。
眾人齊聲喝彩。視其人,乃林沖也。林沖方欲取劍,只見綠袍隊裡又一將出,揚弓叫道:“你三人射法,何足為奇!看我射來!”眾視之,乃花榮也。飛馬翻身,背射一箭,也中紅心。四枝箭齊齊的攢在紅心裡。眾人都道:“好射法!”
花榮道:“寶劍須該是我的!”言未畢,紅袍隊中一將飛馬而出,大叫曰:“你翻身背射,何足稱異!看我奪射紅心!”眾視之,乃龐萬春也,他驟馬至界口,扭回身一箭射去,正在四箭當中,金鼓齊鳴。
龐萬春勒馬按弓大叫曰:“此箭可奪得寶劍麼?”只見綠袍隊裡,一將應聲而出,大叫:“且留下寶劍與我沒羽箭張清!”龐萬春問:“你更有何射法,可奪我寶劍?”
沒羽箭張清道:“你奪射紅心,不足為異。看我單取寶劍!”拈弓搭箭,遙望繩子射去,恰好射斷繩子,且兼力道極大,羽箭的尾羽直沒入杆中,寶劍墜於地面。眾皆驚歎,張清飛取寶劍,持於手中,驟馬至臺前聲唱喏道:“謝衛將軍賜劍!”
過江龍張清與眾將無不稱羨。沒羽箭張清才勒馬要回,猛然臺邊躍出一個紅袍將,大呼道:“你將寶劍哪裡去?早早留下與我!”眾視之,乃周昂也。
沒羽箭張清道:“寶劍已在我手中,你何敢強奪!”周昂更不回答,竟飛馬來奪寶劍。兩馬相近,張清便把弓打周昂。周昂一手按住弓,把張清拖離鞍鞽。張清急棄了弓,翻身下馬,周昂亦下馬,兩個揪住廝打。
過江龍張清急忙使人解開,令二人都上臺。沒羽箭張清睜眉怒目,賽咬金周昂切齒咬牙,各有相鬥之意。
過江龍張清笑道:“我特意看眾位兄弟的勇猛,豈惜一寶劍哉?”便教諸將盡都上臺,各賜寶劍一柄――有八卦紫金爐在,煉出寶劍輕而易舉――諸將各各稱謝。又問臺下諸將:“還有能射箭靶紅心者,盡皆有賞。”
眾將多有上前試射者,武松、魯智深、呂師囊、王文斌、徐寧、孫立、秦明、黃信射中紅心,過江龍張清亦各賞賜寶劍一柄。武松自從修煉降龍十八掌和打狗棒法,漸生內力,視力大漲,射中紅心易如翻掌,他雖使鐵棍,也想有柄寶劍防身。另七名武將乃職業軍官,走馬射箭是看家本領。
過江龍張清率眾將回到聚義廳,各依位次而坐,樂聲競奏,水陸並陳,眾將輪次把盞,獻酬交錯。
自此之後,梁山的威名更加遠播,多有英雄來投者,陸續收得活閃婆王定六、險道神鬱保四、沒面目焦挺、金毛犬段景住等人。名醫安道全因宋江攪亂地方,不得安寧,也舉家來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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