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楊春再三諫勸,陳達那裡肯聽。隨即披掛上馬,點了一百四五十小嘍囉,鳴鑼擂鼓,下山望史家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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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史老太公因年紀大了,已將莊主之位讓與史進,自己只管休閒養老。史進正在莊內整制刀馬,只見莊客報知此事,先命人去報張清,然後在莊上敲起梆子來。那莊前莊後,三四百史家莊戶,聽得梆子響,都拖槍拽棒,聚起三四百人,一齊都到史家莊上。
史進頭戴一字巾,身披硃紅甲,上穿青錦襖,下著抹綠靴,腰繫皮搭膊,前後鐵掩心,一張弓,一壺箭,手裡拿一把三尖兩刃四竅八環刀。莊客牽過一匹火炭赤馬,史進上了馬,綽了刀,前面擺著三四十健壯的莊客,後面列著一百多持械的鄉夫。
張清聞報,帶了杜遷和五名護衛,拿著兵器,騎著馬前來會合。
史進威風凜凜地騎馬當先而出,然後各史家莊戶,都跟在後頭,一齊吶喊,直到村北路口擺開,遠遠望見來軍。
那少華山陳達引了人馬,飛奔到山坡下,便將小嘍囉們擺開。
張清仔細觀看,只見陳達頭戴乾紅凹面巾,身披裹金生鐵甲,上穿一領紅衲襖,腳穿一對吊墩靴,腰繫七尺攢線搭膊,坐騎一匹高頭白馬,手中橫著丈八點鋼矛,端的是條好漢。
陳達在馬上看對面張清居中端坐馬上,杜遷和史進率十數騎簇擁周圍,頗有章法,不由心下膽怯,欠身施禮,道:“少華山陳達見過樑山張頭領。”
張清問:“王進兄弟上山送信,至今不見下山,你卻引兵馬來攻史家村,到底是何居心?王進兄弟何在?”
陳達在馬上答道:“王教頭在山上,我等好生款待,並不敢動一根毫毛。聽聞張頭領在此做客,特來親自告知,我等兄弟本領低微,並不敢上梁山獻醜。”
張清冷哼一聲,說道:“既知本領低微,豈不正好依附梁山,尋求庇護?將王進兄弟扣留山寨,你卻領兵來犯,定然不懷好意!”
陳達道:“四海之內,皆兄弟也。還請張頭領給條路走。”
張清偏頭向史進示意,史進縱馬上前,喝道:“給你條路,也不難,只是有一個不肯的。你問得他肯時,自然無礙。”陳達道:“好漢教我問誰?”史進道:“你且問得我手裡這口刀!”
陳達大怒道:“豈有此理,休要在此逞強!”史進也怒,掄手中刀,驟坐下馬,來戰陳達。陳達拍馬挺槍來迎史進。
史進、陳達兩個鬥了多時。只見戰馬咆哮,踢起手中軍器;槍刀來往,各防架隔遮攔。兩個鬥到激烈時,史進賣個破綻,讓陳達把槍望心窩裡搠來。史進卻把腰一閃,陳達和槍撲入懷裡來。史進輕舒猿臂,款扭狼腰,只一挾,把陳達摘離了嵌花鞍,牢牢揪住了線搭膊,丟在馬前,叫莊客綁縛了。眾人喝彩:“不枉了史大郎如此豪傑!”
張清鞭梢一指,五名護衛帶著騎兵殺上前去,莊客們也一擁而上。小嘍囉們見陳達被捉,都四散逃走了。張清等人回到莊上,將陳達綁在庭心內柱上,命莊客取來酒肉、銅錢,犒賞眾人。
這邊眾人歡喜飲酒,那邊朱武、楊春兩個,正在寨裡猜疑,捉摸不定,頻頻教小嘍囉再去探聽訊息。只見回去的人牽著空馬,奔到廳前,高聲叫道:“苦也!陳家哥哥不聽二位哥哥所說,送了性命。”
朱武大驚,忙問其緣故,小嘍囉詳細說了交鋒一節,直說史進英勇難敵。朱武嘆道:“他不聽我的言語,果有此禍。史進已經如此本事,他兩個師父必定更加厲害。”楊春道:“我們盡數點起嘍囉,去和他死拼如何?”朱武道:“亦是不可。陳達武功最強,他尚自輸了,你我如何並得他過?我有一條苦肉計,若救他不得,我和你都休。”楊春問道:“如何苦肉計?”朱武附耳低言,說道:“只得如此。”楊春道:“好計!我和你便去,事不宜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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