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林芷萱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就是知道我表哥把她關在哪兒了,在我外婆家的一個小雜物間裡,離這兒不遠,走路半個小時就到了。”林芷萱已經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可她卻就是不願將“去救她”幾個字主動說出口。
“嗯,”孟祁昆明白了林芷萱的意思,也清楚林芷萱的顧慮,“那走吧,去救老大。”
“真的?”
“真的。”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我還想把她揍一頓出出氣呢,不救出來怎麼走。”
“你?孟祁昆?揍吳梓芽?吳老大?”
“……”
兩人就這樣子嘴貧著走出了藏身大樓,戴著帽子、戴著口罩走上大街,向著那關押“吳梓芽”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的氛圍一掃幾日來的壓抑,孟祁昆和林芷萱少有地鬥起了嘴來,就像又回到了十幾年前,回到了大家都還是天不怕地不怕、無憂無慮的中學生,還是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好姐妹的時候。只是,有說有笑的三個人裡,獨獨少了為首的那一個。
囚禁“吳梓芽”的地方,果真如林芷萱所說,不遠。二人一路鬧著,甚至都還沒怎麼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就已經到了。
他們躡手躡腳地爬窗翻牆,繞過了人和攝像頭,來到了院子裡的那個偏僻角落。他們謹慎地左看右看,確定周圍沒人後,這才拿著剛剛路上買的大鐵鉗來到了門口。
可是,門卻是半開著的,巨大的銅鎖正靜靜地躺在地上。
“怎麼……回事?”林芷萱將臉皺成了一團,“梓芽絕對是被關在這裡沒錯的啊,我看見表嫂蒙著臉進去送飯了,如果不是關著梓芽,她為什麼要蒙臉?”
孟祁昆沒有回答,而是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銅鎖,說道:“鎖是從外面被人弄斷的,看這痕跡,應該是剛斷沒多久,”然後他又蹲下身,研究起了地上的痕跡,“最近留下的腳印除了我倆的,還有兩個,如果一個是送飯的林信子的話,那就應該是有兩個人破門而入帶走了老大。”
“不過這足跡,”孟祁昆伸手摸了摸泥土,“來的人應該是一男一女,男的在外面望風,女的進去接人。老大應該是認識他們的,”又將目光移向了屋內,“裡面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她應該是不加絲毫懷疑地就跟著兩人走了。”
“吳梓芽”認識的人,回來救“吳梓芽”的人,一男一女,“吳梓芽”見了會沒有半點懷疑就跟著走的人,除了自己和孟祁昆,還有誰?林芷萱想不出來。
孟祁昆也在思考著同樣的問題,可比起毫無根據的推斷,他更注重現場偵查。即便現在兩人是在別人的家裡,是屬於非法入侵。
“那個女子,”孟祁昆皺了皺眉,“要麼是有病在身,要麼就是上了年紀,她走路的速度應該不快,體力不大好。至於那個男子……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穿著一雙舊布鞋,從走路的姿勢來看,倒像是個當兵或者當警察的。”
“一個病弱或年老的女子,和一個當兵或當警察的男子,”孟祁昆不分析還好,他這一分析,林芷萱的腦袋卻是更大了,“這是什麼詭異的組合?梓芽從哪兒認識的這一幫人?”
“無眼魚裡?”孟祁昆的目光有些複雜,“是無眼魚把她救走的,可能嗎?”
“怎麼可能?無眼魚早以為她死了啊,他們為了除掉她不惜炸了半個大學。”林芷萱顯得有些激動,甚至忘記所處之地,提高了聲音,“他們是要她的命,怎麼可能救她走,如果他們真知道了梓芽還活著,那估計會把這整個院子都拆了吧?”
但願……不是無眼魚吧。
孟祁昆沒有回答,而是站起身,拍幹淨手,轉身向院子外走了去。
梓芽被俘,自己無能為力;老大被囚,自己現在卻又晚了一步。孟祁昆開始有些恨自己了,恨自己非但不能保護好自己心愛的人、自己在意的人,反倒將她們拖入矛盾與痛苦,讓她們一遍遍地自責,一次次地落入險境,一回回的面對失去與抉擇。
雖然孟祁昆愛的是吳梓芽,但“吳梓芽”也還是他那青梅竹馬的吳老大,即便硬要選擇一人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站在梓芽身邊,但實際上,他是怎麼都不想再看見兩人因自己而自相殘殺的。或許,是自己太貪心了吧,孟祁昆搖了搖頭,貪心地什麼都想護好,卻又什麼都護不好。
孟祁昆,你還真是沒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