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那劉景升已經多日未曾來過了。”
在荊州的鹿門山中,有兩個人在對坐下棋,藉著這山間清爽的風,倒是頗有一種爛柯棋局的味道。
“那袁公路覆滅殆盡,他自是急著分一杯羹。”一個下巴上長著一部長髯的人笑道。
“當今的天子確實並非池中之物啊!”另一人有些感慨。
“那袁公路膽敢進軍,也該知道今日之果。”那長髯男子顯然對於袁術這個人很是不屑。
“德操,識人有方,我卻是想聽聽你對著袁公路的評價。”另一人笑道。
“還能有什麼評價?冢中枯骨而已。”聽著那人的稱呼,這長髯男子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水鏡先生”司馬徽。
此時另一個人的身份也很明顯了,龐德公。
“可嘆那袁逢英雄一世,卻生了這麼一個兒子。”司馬徽有些感慨。
“不過這不是還有一個袁本初麼?他卻是要比袁公路強上不少的。”龐德公笑道。
“袁本初好謀無斷,加上手下那些人都是爭權奪利的好手,他不行的。”司馬徽說道,“這天下,終究還是劉家的天下啊!”
“是啊!”龐德公也有些感慨,“誰能想到大漢在這個時候,竟然出了這麼一個天命君主,年紀又如此稚嫩,這大漢真的是氣數未盡啊!”
二人在這裡感慨那大漢天下,卻不知袁術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時。
在他出兵之時就已經註定了,他將成為天下公敵。
袁術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會輸,並且還會這樣一敗塗地。
他生性自我,從來也都看不起那些地位比自己低下的人。尤其是那個庶子出身卻與自己爭奪天下的人,他認為他不配。
他甚至能夠將自己的禮賢下士施捨給那些遊俠兒,但是在他心裡他根本就看不起那些人。
人一直都是不能看清自己的動物,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閻象啊,漢軍到哪裡了?”袁術坐在南陽的郡守府中,問他的主簿閻象。
“漢軍已然兵臨宛城,不日即將攻城,紀靈將軍正在部署守城事宜。”閻象恭敬地回答道。
“我們還能守多久?”袁術問道。
“至多一月。”閻象思慮良久,最終還是說出了實話。
“一個月啊……”袁術有些目眩神迷,“我袁公路又怎麼會落得如此地步啊?”
“將軍……”閻象張了張嘴,但是最終也沒有說出什麼話來,之前袁術進軍之時他就阻攔過,只是袁術一意孤行。
“閻象啊,沒想到在這最後關頭,居然是你和紀靈在陪著我。”袁術看著空蕩蕩的縣衙,不由得苦笑一聲。
“張將軍等其他人都在城頭,將軍勿憂,我已經派人前往袁本初將軍處求援,只要冀州兵一到,屆時定然能夠解此厄難。”
“他袁本初是什麼樣的?我心裡還有些數。放心,他不會來的。”袁術搖了搖頭,旋即臉上露出一抹豪氣,“再說了,即便他袁本初過來,難道我袁公路就要靠他活下去嗎?這樣是人,豈不是以為我不如那個庶子?我袁公路便是死,也不會接受他袁本初的幫助的!”
“將軍這又是何必呢?”閻象輕嘆一聲。
“我袁術這一輩子都在爭這一口氣,我人可以死,但是絕對不能承認自己不如他袁紹。從小父親就覺得他比我優秀,憑什麼?他禮賢下士,彬彬有禮。我偏要飛鷹走狗,頑劣不堪。憑什麼這個庶子比我這個嫡子還要優秀?憑什麼那麼多人都親近他袁紹,他們難道不知道袁家還有一個袁術嗎?”袁術的情緒看上去有些激動,這也是難免的,無論是誰一直被一個人所壓制,性格都會有所變化。
“將軍……”閻象是能理解袁術的話的,他也能看出袁術本身其實不至於此,只是心態失衡而已,其實袁術是個不錯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盡心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