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一臉的不敢置信,“偷東西,什麼東西?繡兒決不會做這種事。”
“你還不信,你看這個。”
崔牧把手裡的繡帕塞給蘇氏,蘇氏拿著前前後後仔細看了看,然後長舒了一口氣。
“相公,你肯定是誤會繡兒了,雖然這帕子上的圖案很精緻,但是這帕子的材質卻很粗糙,你看這兩方帕子的料子是不是一模一樣?”
崔牧接過蘇氏的帕子,將兩方帕子拿起來仔細比對,終於發現崔繡手中的和蘇氏平日裡用的材質的確相同,都是用白色的粗布做成,之前他只顧著圖案,卻忽視了這一點,現在看來這絕不可能是有錢人家的東西,這麼說是自己錯怪了女兒,還一時氣盛動了手,崔牧的臉熱了起來。
“繡兒,是爹不對,你原諒爹爹吧。”
崔牧眼帶愧疚地伸出手,想摸摸崔繡紅腫的臉頰,卻被她偏頭躲過,崔繡此時已經慢慢止住了眼淚,她抬起頭冷眼看著崔牧,心裡的怨恨像潮水一般彷彿要將她吞沒。
“帕子還我”,她面無表情地伸出手。
崔牧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裡一涼,下意識地把手中的繡帕放在她手上,剛想說些什麼,崔繡卻已經飛快地轉身而去,只在眾人眼中留下她關上房門時孤寂的背影。
蘇氏嘆息地咬咬唇,“相公,繡兒之前就和我說,她想要靠自己賺些錢好補貼家用,這幾日她整日悶在房裡準是在繡這方帕子,本是件好事,沒想到現在卻弄成了這副模樣。”
見崔牧眼中的愧疚更甚,她不忍再說下去,“繡兒這時在氣頭上,等過幾日必定就好了,父女之間哪有隔夜仇。”
崔牧無奈地搖搖頭,女兒雖好但是兒子才是最重要的,他領著不斷朝崔繡房間張望的崔勤再次進了書房。
崔繡撲在床上,將臉埋在單薄的被褥間,溫熱的淚水不停地從她的眼眶滑落,打濕了她灰白的床單,她的心此刻就像泡在徹骨的冰寒裡,多麼渴望哪怕一點點的溫暖,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上一世穆辰曾經那麼溫柔地對她說,“這就是你的家。”
穆辰,你在哪,我真得好想你。
穆府
一陣涼意襲來,穆辰漸漸從睡夢中清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趴在書房的桌子上睡著了。他動了動壓得有些痠痛的手臂,不自覺地想起剛才做的那個奇怪的夢,那個夢給他的感覺太過真實,彷彿確確實實發生過一般。
夢裡一直有個身穿翠綠煙紗散花裙的女子背對著他站在他的面前,但是無論他怎麼靠近都無法看到她的真面目,就在他精疲力盡地轉身想要離開的時候,他聽到那個女子悲愴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可惜不待他回頭,夢卻已經戛然而止。
穆辰搖搖頭,強迫自己把那些虛幻忘個幹淨,然後重新拿起桌上那張精緻的請帖,那是銳王府上的管家幾個時辰前親自送來的,說是銳王妃將於三日後在王府設宴,希望邀請府上家眷前去王府賞荷,雖然看起來只是普普通通的賞荷宴,但其中的深意穆辰卻已心知肚明。
當今聖上已年近半百,卻遲遲不立太子,各位皇子表面上兄友弟恭,實則暗地裡相互較勁,朝堂之中如今可謂處處暗流湧動。
聖上共有五位皇子,大皇子端王身為長子有著先天的優勢,又是肖賢妃所出,背後靠著肖丞相的勢力,可惜性格內斂木訥,不堪大用。
二皇子銳王是皇後嫡子,擁有國公府的全力支援,但是銳王的人卻如他的封號一般,剛愎自用、好大喜功,這些年明裡暗裡已經多次受到皇上的斥責。
三皇子的生母祺貴人,原本不過是個浣衣宮女,偶然被皇上臨幸,結果一晚就懷上了龍種,於是被封為祺貴人,但卻一直不被皇上所喜,所以三皇子如今還是個沒有封號的王爺,平日裡只知道跟在銳王身後,做他的擋箭牌。
四皇子敬王為人謙遜低調,這些年一直韜光養晦,既無功也無過,其母梅妃是內閣大臣梅遠亭的嫡女,穆辰曾經有幸拜讀過敬王的文章,其胸懷和才氣讓他心生佩服。
五皇子與二皇子一樣同為皇後所出,也許是因為皇上老來得子,所以頗為受寵,只不過年僅八歲,還難以看出品性。
穆辰自知他不過是個戶部尚書,僅憑這正二品的官位還入不了二皇子的眼,想來銳王看上的是自己岳丈兼恩師柳昭堂的帝師身份,雖然老師如今年事已高,賦閑在家,卻仍然深得皇上的敬重,更是經常被召入宮與皇上閑談,所以他們想拉攏自己,為皇位之爭增加一些籌碼,也不足為怪,只可惜穆辰並不想趟這灘渾水。
穆辰從小就立志做一個為百姓謀福祉的好官,捲入朝廷的是是非非不是他想要的,更何況這條路上處處都是陷井,假若自己一不小心行差踏錯,丟失的可能就是穆府上下幾十口人的性命,所以假如真到了非要做抉擇的那一天,他寧願遠離官場,做個瀟灑自在的讀書人。
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想來這宴,他是避無可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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