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谷浩這麼一說,大夥兒都顯得有些氣憤,只有陳老的臉色顯得有些不自然,欲言又止,最後什麼都沒說。
田老問道:“你這個小友不懂就不要說話,你說他是假的,能說說原因嗎,也讓我們幾個都長長見識,到底這幅字假在了哪裡?”
田老很納悶,憑他自己多年的書法鑑定經驗,這幅字絕對是真的。
“說出來幾位可能有些難以接受,但是事實就是這樣!”
谷浩指著那幅字道:“我是大夫,我是從醫學的角度來觀察的。根據我的觀察,寫這幅字的人,當時中氣已絕,寫完這幅字,一個星期之內必亡,藥石無救。而顏真卿是出了名的高壽書法名家,享年75歲,在古代是算高壽的了。如果這是他的早期作品,就有些違背醫家常理了。”
古人云:書文字畫,皆有中氣行於其間,故能從中看出書家的窮通壽夭。
筆風圓轉流利,其人必定圓滑世故,比如棄趙投元的大書法家趙孟;
筆風雄渾沉厚,其人必定忠義不屈,比如顏真卿。
看書法除了要看字型字形,也要看字的筋骨正氣。
董老非常的酷愛書法,他的字也寫得非常的好,他也相信字是有精神在內的。
聽完谷浩的話,就又上前仔細觀察了一遍,最後搖頭道:“看不準,這幅字還真的有點看不準啊。”
說完,董老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喝了一口茶說道。
“以前我在清朝的一本古書《鷗陂漁話》中曾經看到一個故事。”
“說的是清初大書法家、大醫家傅青主。有一次傅青主喝醉了,寫了一幅狂草後,就去睡了,第二天起來之後再看,突然悵然,稱自己的命不會長久。”
“兒子問他原因,他說從字中看出自己中氣已絕,命將不久。”
“傅青主的兒子說這幅字並不是父親你寫的,是你昨晚睡了之後,我臨摹的。”
“傅青主更加悲傷了,說既是如此,怕是你的命也不會長久了。事後不久,傅青主的兒子就去世了,對傅青主的打擊非常大。”
放下茶杯,董老嘆道:“沒想到這位年輕大夫和傅青主一樣,都是觀氣的高手,可惜這幅字的真假,我是真的看不透啊。”
董老此時看著陳老問道:“老陳,這幅字既然是你在古玩市場淘來的,你能不能講一下來歷?”
陳老臉色有些失落,擺了擺手,沒好氣道:“就是淘換來的,有什麼可講的。”
田老眉頭微蹙,這個老陳怎麼跟平時不一樣呀。平時遇到真假有爭議的時候,他一定會吹鬍子瞪眼,拼命維護自己的看法,怎麼今天突然興致不足的樣子呢。
對照前後一細琢磨,田老突然明白了,狗日的,這姓陳的一定是早就知道這幅字是假的。
他今天開始帶來的東西又被大家鑑定為是假的,肯定是掃了他的面子,於是就拿出這幅字,想故意想考究大家的眼力,可惜的是,騙過了所有的人,卻被這個年輕大夫給識破了。
古玩這行裡,假九真一,其實是假的,虧了點錢也很正常嘛,這個老陳居然欺騙大家真的是太過分了。
田老倒是對谷浩這個小年輕來了興趣,便問道:“這位小友,剛才你說的理由聽起來確實有些道理,但從字畫鑑定的角度講,是很難站得住腳的。你判斷這幅字是假,還有沒有別的原因?”
谷浩不敢託大,搖了搖頭笑道:“我早都說了,我對書法瞭解不深,只是從醫術的角度談兩句看法。”
見大夥兒都表示不可思議,田老立馬轉了語氣道:“既然大家有不同意見,我們先將這幅字畫放下,來,小友,看看我的這些字畫怎麼樣呢?尤其是這副,我最喜歡的鄭板橋的竹子,難得的精品!”
“恩,不錯,臨摹這副畫的人也可以說是一位大師了,幾乎可以亂真!”
這副鄭板橋的竹子谷浩剛剛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但是他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這是一副贗品。
不過就是算是贗品,也是贗品中的精品了,畫的非常不錯。
“贗品?我說小友,你這是在懷疑我的眼光嗎?這可是真正的鄭板橋的精品力作!”
聽到谷浩的話後,田老的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一臉不悅的對著谷浩說道。
看到田老眉頭緊皺的樣子後,另外幾個教授的心裡不由得一陣狂跳,要知道田老在這鑑賞字畫幾十年,可從沒有紅過臉。
董老拉著谷浩的手臂道:“小友,這次你可是真看錯了,這副畫可是田老的最愛,田老收藏這幅畫近二十年了,這可是夫人當年送給田老的生日禮物啊!”
“這副畫的來歷我不知道,不過,顯然這是一副贗品,這是不會錯的!”谷浩肯定的說道。
“這位小友,你……”聽到谷浩的話後,董老有些生氣,這個年輕人到底會不會看,不會看就不要發言。
但是董老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田老擺手給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