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當官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而有的時候,卻是揣著糊塗裝明白。
“你們鄉裡怎麼說?”葉雷陽想到一個關鍵問題,對唐欣問道。這種群體性的事件,一旦曝光的話,最倒黴的,無疑就是華民鄉的這些領導了。
說白了,上面的領導肯定是不會承認自己錯了的,錯的也不可能是“無辜”的老百姓,那唯一錯的人,就只能是中間基層這些辦事的工作人員了。
所謂替罪羔羊,大概也就是這樣了。
唐欣一臉的苦澀:“能怎麼說,就是拖而已……”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鄉裡的財政並不富裕,也沒有錢給丁家人補償,更何況丁家那幾個子女完全就是獅子大開口,張嘴就要一百萬。
“算了,這個事情你不要摻和,免得惹上麻煩。”葉雷陽想了想,對唐欣說道。
雖然心裡面對這種事很同情,但他終究還是一個現實的人,這樣的事不管站在哪一邊都會得罪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參與。
並不是葉雷陽沒有善心,而是他早已經看透很多東西了。
沒有人會喜歡孤獨,只不過是不喜歡失望而已。
很多事情,懷著一腔熱血去抱打不平,到最後卻無奈的發現,現實比自己想象的要殘酷許多。
唐欣點點頭,她雖然也很無奈,想要解決這件事,但畢竟她不是神仙,上級的意圖無法理解,下面老百姓的願望也無法滿足,與其到最後裡外不是人,倒不如不去摻和,還是把事情交給雙方當事人自己去磋商。
唐欣甚至可以想象的到,在鄉裡區裡得不到答案之後,這些人肯定會去市裡鬧事,到時候負責解決這件事的人,就是那位一拍腦袋決定修路的市長大人了。
對於這種官僚,她一向都沒有什麼好感。
當官的追求政績無可厚非,但如果完全不做實際調查,就坐在辦公室裡光憑一張嘴胡亂下命令的話,這種領導活該倒黴。
“對了,霍文逸還在區裡呢,你要不要見見他?”唐欣似乎想起什麼來,對葉雷陽笑著說道。
葉雷陽一怔:“他怎麼在這?”
上次那個醫療下鄉的事情,葉雷陽是讓唐欣和霍文逸聯系的,後來他忙著處理京城那邊的事情,也就沒有再問過了。
只是沒想到,霍文逸居然還在長信區。
唐欣無語的看著葉雷陽:“你以為醫療下鄉是那麼簡單的事兒啊……”
“怎麼了?”葉雷陽一笑,看樣子這裡面還有別的問題啊。
唐欣解釋道:“之前他們給村民檢查的時候,發現了不少病人,有的病情比較輕,吃點藥打打針就可以了。有的人情況比較嚴重,需要住院治療,醫大一院那位主任,就把霍文逸給留在咱們區醫院了。”
葉雷陽一怔:“這也行?區醫院的人能同意麼?”
他怎麼想都覺得有點離譜,換做是自己,怎麼可能同意別的醫院的醫生留在自家醫院裡面指手畫腳呢?
唐欣笑了起來:“你不知道吧,我們區裡的這個醫院,以前是丹江市醫學院附屬第一醫院。丹江市醫學院當年就是濱州醫科大學的丹江分部。據說那位主任,好像還曾經做過丹江市醫學院的院長呢……”
“啊?”
葉雷陽一臉的懵逼,他都快被唐欣的話給搞糊塗了。
唐欣見狀笑道:“總而言之,區醫院的院長看見王主任的時候,臉上笑的和一朵花似的,一個勁的喊著老師,聽說霍文逸是主任的弟子,二話不說就給留了下來。”
“對了,那位院長今年快五十了,管霍文逸叫小師弟。”唐欣一句話,讓葉雷陽臉上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