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許淺素輕笑了下,伸手輕輕捏著小袋獸的小爪子,抿嘴琢磨片刻,卻是含笑問道:“如果方才問你這個問題的人是竹蘭,你是不是會說‘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你死’?”
嘉德麗雅微微一怔,旋即忽的噗嗤一笑,絕美的面容在掠過的斑駁樹蔭下煞是好看,“你是在諷刺我經常用‘如果是瑪俐,你會如何’的句式?”
“所謂師夷長技以制夷,就是如此。”
話雖如此,但嘉德麗雅與竹蘭可不是那種令人遐想的關係……竹蘭作為嘉德麗雅兒時被軟禁在青瓦白牆下唯一的好友,如今早已成了她心靈支柱般的存在。
那種關係,遠非區區一句‘百合’可以形容。
“你當我是蠻夷之輩?”
嘉德麗雅纖細修長的玉指輕輕繞著自己的金色髮絲。
許淺素繼續輕輕按著小袋獸的小爪子,滿是少年氣的俊美面龐帶著些許笑意,“蠻夷也好,貴族也好,你總歸還是嘉德麗雅。”
聞聽此言,嘉德麗雅杏眼微微一眯,卻是沒有多言……許淺素認知中的嘉德麗雅,與嘉德麗雅本身可是大相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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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再與許淺素聊這些,便仰首望著空氣中的點點粉塵,片刻之後,才垂下眼簾,問道:“你怕死嗎?”
聞聽此言,許淺素卻是沒有說話,他握著小袋獸小爪子的手緩緩放下,只是用指尖輕輕摩挲小袋獸的掌心。
嘉德麗雅垂眼望著許淺素的背影,那總是高雅而慵懶的神情卻是帶上幾分正色。
“如果我沒有記錯,我來到這個世界上,遇見的第一次‘死亡’……是她的媽媽。”片刻之後,許淺素才用著不大的聲音清晰說道。
嘉德麗雅歪了歪小臉,視線越過許淺素,依稀可見小袋獸胖乎乎的尾巴。
“所以大丈夫當生則生,當死則死,也就是如此。”許淺素輕輕搖頭,沒有解釋太多,如此說道。
林間清風拂過,車架上,一眾隱泉的寶可夢留下的皮毛,羽毛等物什隨風輕蕩。
嘉德麗雅沒有回話,大丈夫當生則生,當死則死,說得輕巧,但真正能做到這點的人,寥寥無幾。
而且,嘉德麗雅此刻到底是希望許淺素如此回答,還是希望他說‘自己不願意死’……她自己也理不清……
片刻之後,她才緩緩道:“不是每個人都能死得有意義,但甘願赴死,總要有個理由……或是為家國,或是為大義,或是為理想,而你一路行來,旅行至今,能讓你心甘情願赴死的人,應該只有瑪俐吧?”
許淺素垂眼望著正趴在他的大腿上呼呼大睡的小袋獸,卻是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搖頭,也不知是在否定此言,還是在否定嘉德麗雅只說了瑪俐。
嘉德麗雅有幾分出神。
她為什麼要問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呢?
許淺素願不願意死,並不重要……嘉德麗雅如今難道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三年來,她早便用盡了方法。
念及此處,嘉德麗雅望了許淺素的背影一眼,便收回視線,不再多言。
清風幽幽,樹影斑駁,車架‘嘎吱嘎吱’向前走去,直至現在,許淺素也不曾回頭看向嘉德麗雅。
一人盤腿坐在露臺上,一人坐在車廂上……誰也不看誰。
不知過了多久,車架駛出森林,視線瞬間豁然開朗。
鳥鳥水汽構成的白霧於周邊縈繞,許淺素偏頭望去,沒有枝丫的遮擋,陽光直射而下,讓許淺素不由眯了眯眼睛。
轟隆轟隆的聲響不絕於耳……適應少許後,許淺素才凝神望去,卻是來至一處陡崖之上,江河自崖邊摔落,構成一條碩大的瀑布,於下方匯聚成一汪清泉。
陽光刺破雲層,直射而下,瀑布的水汽反射著澹金色的光芒,清風拂過,又帶著幾分虛幻的色彩。
數條暴鯉龍於瀑布四周盤旋飛舞,許多種族不一的水系寶可夢聚攏在瀑布之下,卻是一隻接著一隻向瀑布衝去,逆流而上……
一些於半途便被衝下,砸在湖面,掀起水花,嚇到了縮在一旁不敢攀瀑的寶可夢們,但不一會兒,那些失敗的寶可夢又從湖面上露出身形,不服氣地瞪著瀑布,湖裡湧出一圈圈咕嚕咕嚕氣泡,似乎是在向瀑布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