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此言,嘉德麗雅好似氣極反笑,輕笑一聲,卻是冷冷道:“自詡天下第一懂女人心的許先生,就只會用這點兒小手段?”
為什麼瑪俐對許淺素的蔑稱,嘉德麗雅反而會知道啊?
許淺素都要懷疑嘉德麗雅的超能力不單單能讀心,還順帶可以讀取記憶了。
他搖頭失笑,“什麼手段不手段的,早在濱海市那會兒,我就不會對你用那種東西了。”
嘉德麗雅緩緩收斂起笑意,杏眼微眯,冷哼道:“那你這麼久才過來……沒把我當朋友看?”
嘉德麗雅是在諷刺許淺素和瑪俐吵架那會兒,直接搬來了當時兩人吵架的原話。
明明接觸不深,但許淺素的身上好像沒有一件事能瞞過嘉德麗雅。
“和你日漸熟絡後,慢慢放下了疏遠心理,也就開始不經意間忽略你的感受……所謂得到了便不珍惜,大抵就是如此吧。”許淺素搖搖頭,自省道。
嘉德麗雅微微一怔,旋即長身而起,自許淺素的身旁飄過,柔美慵懶的嗓音自許淺素身後傳來,“明明知道我會讀心,你還說謊。”
但具體是哪方面說謊,嘉德麗雅卻是沒有提及。
許淺素回首看去,嘉德麗雅已經扶著長裙,坐在岸邊,即便是寬鬆的衣袍也難以遮擋她盈盈一握的腰肢,風韻的身段兒,足以垂至足間的金髮鋪灑在地上,在如水月色的映襯下,便如即將踏月而去的月中仙子。
許淺素有幾分入神,隨後搖搖頭,邁步走過去,卻見嘉德麗雅已經褪下白靴,赤裸著腳丫探進泉裡。
水面輕輕盪漾,遠比月色還要撩人的佳人就坐在眼前,許淺素卻只是抱著六尾,盤腿坐在一旁,一句話也不說。
“不是說要泡腳嗎?”嘉德麗雅斜視了許淺素一眼,偏頭問道。
“泉水太冷。”許淺素呵呵笑了一聲。
“又在說謊。”嘉德麗雅收回視線,許淺素說好了要真誠對待她,卻接連說了兩次謊話,但嘉德麗雅卻是半點也不生氣,反而輕輕晃著小腳丫,使泉水不住蕩著波瀾……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
話音落下,便沒誰再起話題。
許淺素輕撫著六尾柔軟溫暖的皮毛,索羅亞走過來,他又伸手摸了摸它脖頸上圍巾般的皮毛。
毛絨絨,又軟乎乎。
一時間幽靜清冷的氛圍圍繞在兩人之間。
不知過了多久,嘉德麗雅忽然問道:“要是回不去現代怎麼辦?”
“……不會回不去的,無論如何,至少要把你送回去。”許淺素搖搖頭,正色道。
許淺素正經的時候不多見,因此嘉德麗雅不由打量了他一眼,隨後又問:“為什麼?”
“你不能因為我,就把自己的一生交代在這什麼也沒有的時代。”許淺素垂首望著不住蕩起波瀾的隱泉,抿嘴琢磨片刻,道:“來到洗翠的原因,不外乎兩點,掛墜或是……某位神只。”
“那掛墜究竟是什麼,我不清楚,但恰好,我知道那位神只的分身就住在洗翠,觀測著這個時代的一切……我們的存在自然也不例外……我會去找她,至少讓你回去。”許淺素又強調了一遍。
嘉德麗雅看了許淺素一會兒,旋即忍不住笑了起來,“神之所以是神,就是因為其執掌一切的能力與捉摸不透的心思……只要是她做的事,就一定是正確的,她一定比誰都堅信這點……因此,既然她沒有將我們兩個外來者趕回去,就證明她想在我們身上觀測些什麼……”
“……只要她未達目的,或許你都見不到她。”
嘉德麗雅輕聲說道,壓根沒把希望放在那所謂的神隻身上。
“而且,你才是正兒八經的外來者,兩個多月前,她就該把你扔回去了……但她並沒有這麼做。”嘉德麗雅接著補充道。
明明在談論‘能否回到現代’這種沉重的話題,她卻好似渾然不在乎自己到底能否回去,言語間滿是隨性。
這問題許淺素可不能回答,雖然嘉德麗雅早便知道了。
往常總是巧舌如黃的許淺素被自己說得一時無言,顯然讓嘉德麗雅很是開心,她輕晃著小腳丫,仰首盯著天空的一輪彎月。
許淺素輕撫著六尾,抿了抿唇,終於丟擲了一直以來,壓抑在心底的疑問,“你為什麼要冒著那麼大的危險,來到洗翠找我?”
這種問題,遠在千年後的兩位女子也討論過,不過顯然,問本人才是最準確的。
嘉德麗雅不晃腳丫了,她偏頭看向許淺素,青藍色的眼眸在月色下美麗而撩人,她高高在上,又貴氣十足道:
“如果你願意做我的寶可夢,一輩子聽我使喚,那我就告訴你。”
嘉德麗雅似乎不願意說,許淺素只得揉了揉眉心,“寶可夢可不是任你使喚的工具……不愧是貴族。”
“我的寶可夢可以不聽我的話,但你不行。”嘉德麗雅補充道,表示自己也是一位溫柔的訓練家,只是對許淺素不溫柔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