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章邯的臉色還是如同剛從棺材裡挖出來的一樣,毫無血色滿臉死氣,不過近來有些不同了,這位躺了半年的瀕死之人的臉色終於開始紅潤起來。
微生南樓真想大喊一聲,歸不歸誠不我欺!
於是她便利落地將屋子收拾了一遍又一遍——雖說他們住的屋子並不大,又去山上摘了不少的花想裝飾屋子,後來想了想,兩人在花海中重逢似乎有點惡俗,就準備挖個坑把花都埋了。
埋花不是葬花,她沒有大家閨秀的那點情懷。
正當她抱著一筐粉粉嫩嫩的花欲走出去之時,卻聽到久無聲息的床上傳出些被褥翻動的聲音,腳步頓時就停住了。
她側過頭,眼見著那人動了動。
章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有個人,手中握了一柄劍,劍上落了幾分月光。那人收了劍,笑著向他走過來,然後問他,為什麼還不醒過來。
章邯有些疑惑,明明記憶中他已經死了,怎麼還能醒呢?
那人笑了笑,在他身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下,說沒關系,你不醒我就一直等。
章邯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她的頭發軟軟的,也細細的,有點亂。
那人十分悵然的樣子,又說不過你要快點醒過來,要是等我老了再醒,我就先揍你一頓。
他聽著她的話,心裡一陣陣抽痛,明明已經如此哀痛,卻還要裝出一副要強的模樣——在自己面前其實可以不用如此。
約莫是不想讓自己擔心。
可他如何能不擔心,她再倔強也只是個姑娘……他記得他答應過一個人,不會拋下她的。捨不得……怎麼能捨得?就算當初她再決絕,他也沒有狠下心半分。
他要醒過來,一定要!他要去見她!
章邯知道她會在半夜長長久久地難以入眠,也知道她每隔七日都會喂自己一碗鮮血。
所以他不能辜負她——絕不能。
春日的溫度漸漸上升,消融了冬日的冰封,他的手指也漸漸能動,也能感覺到渾身血液的流淌。
終於等到有一天,他試了試睜開眼睛。
此前總是不成功,不過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
他醒過來,緩緩地睜開眼,入眸便是那人清涼溫軟的笑意。那一瞬間,彷彿有桃花落在她肩頭,將她的笑意又多暈染了幾分,又彷彿有風拂過千頃碧波,驚起她眼中的萬千遼闊。
桃花失色,清風無味,她便是他眼中唯一的顏色。
“南樓。”
作者有話要說: te到達戰場!
說好是he的一定是啦,經歷了這麼多怎麼能不好好在一起呢!不在一起我對得起誰啊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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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了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