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道:“原來皇帝陛下一直都知道?”
微生南樓似乎也有些迷茫:“這不是知不知道的問題,他一開始可能是不知道的……但是在韓國,他知道了。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呢,我都長這麼大了,他總不見得還要橫刀奪愛。”
章邯哭笑不得,心說難不成在你眼裡,皇帝陛下就是這樣的人?
微生南樓斜睨了他一眼,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看看麗姬,我會這麼想也不足為奇。”
章邯無言反駁,覺得她對皇家辛秘知道得還真不少。
“那麼你憎恨皇帝陛下,是因為韓非?”
微生南樓似是十分深重地嘆氣,剪水的秋眸中似是有說不清的無奈:“章邯,今晚上你的問題真是多的嚇人——讓我無從回答。”
章邯愣了愣,見微生南樓是一副揶揄的神色,他忽然間明白了什麼,立刻道:“不是!”
微生南樓像是過來人一般鄭重地拍了拍章邯的肩膀,笑道:“別每次提到韓非,你就這副鬼樣子。雖說我是喜歡過他,但是十二三歲的小丫頭,知道什麼是喜歡麼?何況——他已經走了這麼多年了。”
章邯沉默,正是因為韓非死了,他才無法再與那個人爭什麼——那人留在微生南樓心中的永遠是最好的記憶,他又能和一個死人爭什麼?
“你再這樣我就不客氣咯。”
章邯打橫將她抱起來,吻了吻她的鼻樑,道:“你想怎麼不客氣?”
嬴政在蜃樓上待了不過一天的功夫。
蜃樓本就是為出海而建,嬴政此次登上蜃樓,不過是為了視察一番蜃樓建造情況,如若無誤,挑吉日啟程出海。
而此來桑海,嬴政是有東巡鎮壓之意。
先前桑海的確不太平,儒家與墨家背地裡做的勾當,雖還未完全查清楚,但章邯心中至少有數。
扶蘇造訪過小聖賢莊,聽聞對小聖賢莊評價十分良好,然如今扶蘇也被派往上郡監軍,他先前對儒家的評價,不知嬴政是否還會聽取。
小聖賢莊如今已被秦軍包圍,美其名曰保護儒生,實則用心險惡,只是無人提及。
微生南樓憂心張良,兩人也是許久未見,不知他如今究竟情況如何。
雖說最後一次見面兩人像是吵了一架,不過多年來的情意擺在面前,微生南樓當然放心不下張良。
於是趁著夜色溜入小聖賢莊,悄悄避開守衛秦兵的耳目。
對此微生南樓十分輕車熟路,雖說她也並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練就了這一項奇怪的技巧。
張良本在屋中看書,不知第幾次抬頭往向窗外的時候,竟然看見一個人倒掛在窗外。
嚇得他差點將手中的書砸出去。
微生南樓翻身進了他的屋子,笑嘻嘻地挽了他的手臂。
“南樓……你來做什麼?”
微生南樓責備道:“我來看看你啊,儒家情況不妙,你可有另做打算?”
張良默了默,複又望向窗外的月亮。
“子房?”
聽到有人叫自己,張良這才收回目光,視線淡淡然落在微生南樓臉上。
“南樓,我……我或許放不下兩位師兄。”
微生南樓訝了訝,回想起那位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她一時啞然。
可是——國破家亡時他曾說過的話,曾想要付盡一生完成的理想,豈能就此斷送?
“子房,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