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魂聳肩,理直氣壯:“我如何做事,輪得到你插嘴?何況——我何時說過她是來偷東西的?”
雲中君怒道:“她自己承認了!”
嬴政問道:“星魂護法,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星魂這才答道:“確如雲中君所言,微臣與微生家主相識已久,此番微生家主上蜃樓,便是要求微臣一事。”
微生南樓氣息一頓,心說沒有的事——星魂你要做什麼?
星魂瞥了她一眼,面不改色道:“一件小事罷了,不足掛齒。”
微生南樓猛地轉向星魂,卻見星魂一個眼神遞過來,將她想說的話生生壓了下去。
雲中君卻道:“星魂大人明知蜃樓乃是皇帝陛下所珍重之物,如何輪得到旁人肆意上下?此番星魂大人不僅不上報,還私留人於蜃樓居住——星魂大人置皇帝陛下威嚴於何地?”
星魂冷冷斜視雲中君,唇角弧度愈發深邃。
嬴政思慮片刻,著人將星魂壓入牢房。
帝王之心,喜怒無常,約莫也是近來流言蜚語頗多,他對陰陽家亦有所猜忌,便小題大做,殺雞儆猴。
微生南樓站起身,喊了一聲“星魂”。
他明明可以出賣自己,明明可以……將實情說出,為何要自己攬下罪責?依照方才的情形,他應該也能看出自己與嬴政的交情,就算他將她供出來,她也不一定就會被定罪……可他為什麼……
約莫是最保險的方法,她私闖蜃樓的確有罪,但與上蜃樓行竊的罪名還是不可同日而語。
星魂頓住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
越過重重人海一眼回望,他的眸中似有月光。
“我們果然還是太晚遇見了吧。”
再然後他就走了,走出屋子拐了個彎,微生南樓就再也看不見他。
回過神時,嬴政已經命手下替她松綁,雲中君還欲說的話,也都被嬴政攔住。
“微生南樓。”嬴政喊了她的全名,“隨朕出去走走。”
說罷自己先走了出去,微生南樓下意識回頭看向章邯,章邯沖她微微點了點頭,她才提步跟了出去。
海風吹過她鬢間的發,彷彿要撫平許多年前留下的傷。
嬴政在欄杆邊上停下腳步,大概是在等她上前。微生南樓亦步亦趨,在他身後兩步的地方站定。
此時已是黃昏後,寂寞江水悠悠長流。
“素菲……還好麼?”
微生南樓的語氣剋制又疏離:“陛下,娘親已經過世,七年了。”
嬴政似乎是愣了愣,才回過頭看向她,下意識問道:“什麼?”
微生南樓不再重複方才的話,眸中漸漸泛起水光,她眨了眨眼,卻又迅速抬起手在眼角一抹。
嬴政這才收回目光,片刻後道:“你很像她。”
微生南樓道:“的確,很多人都這樣說。”
“南樓。”嬴政轉了轉話鋒,“你在恨朕。”
微生南樓下意識否認:“沒有。”
“否則你絕不會,在素菲過世七年間,從未對朕說起。”